变成恶女的猫后(穿书)(240)
蒙眼的黑布褪下,眼前陡然出现的烛火哪怕微弱也足够刺眼。褚雪镜偏头避了避,待眼睛适应光线后,又道:“我要见钟远文。”
四周的陈设和监狱没什么两样,寒酸单薄,仿佛一座专门为她打造的牢笼,而牢外足足站了四个人把守,龙瑾还真是高看她了。
褚雪镜靠在墙角,她坐着穆时川站着,分明是她低对方高的形势,在她掀眼看向男人时硬像情态倒转,她对着穆时川、也是对着外面看着她的人咬字清晰地重复了一遍,“我要见钟远文。”
几人似有犹疑,却都没有动,褚雪镜淡淡道:“你们想要我的血,必然要我活着、源源不断地上供……见不到钟远文,我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在你们取血之前先弄死自己。”
穆时川神情怔愣地看向她,女人说出这些话时没有一丝停顿和恐惧,所有听过她语气的人都会坚信——
她真的会这么做。
第137章 尾曲(二) 今夜是最后一次取血
“人, 本尊给你带来了。”
千里相居高临下地目视着她,唇角浮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讥笑,“你想做什么?”
在这个堪称牢房的地方光亮少得可怜, 但男人带来的人提了灯笼举着火把,完完全全将男人的相貌身形暴露在褚雪镜眼前。
不, 严格来说只是让褚雪镜看清了他的大致模样,因为他的面上戴了一只挡去大半张脸的面具,而这只面具——
三年前在金陵的上元节, 和卫北临戴过的那只黑鬼一般无二。
黑鬼, 在大燕意味着趋避、震慑邪祟, 一个独掌大权、藏在暗中操纵他人命运的人……也会在意这些暗喻么?
“按辈分算, 他是我的师叔,自然是有叔侄恩怨要算一算。”褚雪镜云淡风轻, 半分没有受制于人的神情,打量着他,“这位…怎么称呼?”
“不得对主无礼!”
千里相还未说话,身后的打手已然跨步挡在他面前, 以一种敌对的姿势怒视着褚雪镜。
“褚姑娘是圣蛊的宿主,这些年若没有她, 本尊也不可能活到现在。”千里相好脾气似的笑了笑,抬手将挡在他面前的人拦下,眸光落在褚雪镜脸上, 道,“本尊姓千里, 名相,与你母亲曾是旧交,你理应称我一声千里叔叔。”
千里相……前世自始至终都没在她面前出现过的罪魁祸首。
照他的意思, 他活着还要倚靠她体内的圣蛊,那么……
“金陵的郑家,是你的人?”褚雪镜明明说要与钟远文解除恩怨,此时却又不着急了,好整以暇地质问起他。
“嗯,是。”千里相挑了下眉,竟是耐心回问,“还有疑问?”
褚雪镜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萧胤玦呢?他处心积虑要从我手里夺得胡符军,是你指使的?”
“嗯……是也不是。”千里相抱臂似是思索了一会儿,手指敲了敲,说,“是本尊告诉他的,但本尊可没有指使他。”
言下之意,是萧胤玦贪心做的事,和他无关。
“那他人呢?”褚雪镜目光移向千里相身后不远的穆时川,冷笑一声,“堂堂丞相都能成为你的打手,萧胤玦一个废太子,莫不是也被你收入囊中?”
千里相幽幽叹了口气,“你和镇北王决裂果然是迷惑本尊的把戏,既然你都一清二楚,本尊也不瞒你——萧胤玦嘛,野心十足,可惜能力不够,不堪大用,他已是弃子,却也不可能甘心居于本尊麾下,至于他如今在哪——”
千里相笑了笑,“好似与褚姑娘干系不大,要是被镇北王听见,可是要吃味了。”
千里相这话说得毫不掩饰,穆时川越过他的身形望了褚雪镜一眼,很快垂下眼睫。
过去褚雪镜听到的消息里,穆时川因为景仁帝做事落得残疾,可眼下看来他行动自如,根本没有要终日靠轮椅度日的样子…若不是情报有误,就是他用了手段,让自己重新站了起来。
可是他既然能让自己四肢健全,为何不留在金陵争上一争,反而千里迢迢来到北境……
褚雪镜掀眸注视着千里相的眼睛,忽然说:“你和我说这么多,为什么?”
不会有人不知道多说多错的道理,千里相潜藏在背后将近二十年,竟是一个有耐心对她和盘托出的人么?褚雪镜不信。
“本尊方才说过了,这么多年,全靠褚姑娘本尊才能活着,”千里相笑道,“知恩图报,褚姑娘难道不想知道真相吗?”
全靠她才能活着……褚雪镜长睫抬起,视线一点一点从他身后站着的人脸上划过,最后再回到千里相镇定自若的神色上。
他千方百计、不断地强调着这一点,不是他有多大度,也不是所谓的知恩图报,而是——
褚雪镜睫毛猛地抖动两下,说,“那你就……告诉我真相。”
……
真相,是世界上最难找,也是最荒唐的东西。
有人穷极一生只为找到一个答案,可事实向来不会如人所愿,真相只存活在找寻的过程,当真正得知的时候,真相的意义反而不再重要。
与其说是追寻真相,不如说是了却执念,困住她两生两世的执念。
手脚腕上被她体温浸暖的铁链仿佛昭示着她的落魄与失败,千里相屏退众人,唯留下了钟远文守在门口。
“十一年前,不,二十年前,我就听说过你了。”许是因为下属大多不在,千里相不再用“本尊”这样的自称,甚至像谈心的朋友似的,坐在了褚雪镜边上,“你的出世,是我生的希望。”
二十年前便听说过她,意味着在她出生的时候他就已经准备把她当做蛊虫容器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