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恶女的猫后(穿书)(88)
怎么像哄孩子一样,褚雪镜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卫北临攥了攥她的手,复用手心贴了贴她的额头,朝她笑了笑,“弄好了叫我。”
他的态度转变好像比昨天生气的时候更奇怪,褚雪镜蹙了下眉,昨夜她服下散热的药后便睡下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心生疑窦,更衣时便有些失神。男人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宽松到松垮,她只能尽量将系带系紧些,披上氅衣倒也不会太奇怪。
然而她垂首去拿氅衣时,忽然瞳孔骤缩——
“卫北临!”
女人的声音尖锐且急切,卫北临闻声冲进来,便见她跌坐在地,而正对她的那件乌黑厚氅上,竟是一条小孩小臂一般粗的棕黑色千足虫,头顶的触须轻颤,足脚冲着她游走,虎视眈眈。
“别怕。”他沉声安抚着,从腰间取下匕首。
刀尖露芒,男人握紧刀柄,抬腕一掷,竟准确无误地直接将其钉死在氅衣上。
千足虫没有动静的瞬间,他转身奔向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的少女,半跪在她身边轻握住她的肩,“怎么样?有没有事?”
褚雪镜似是还在惊吓中没反应过来,双眼迷茫地看向男人,无声落泪。
“阿雪?”
她又像是被魇住了,卫北临拧眉将她抱起来远离此处,洞口至少有新鲜空气和亮光。
她却如同见到什么洪水猛兽般死死扒着男人的脖子,眼泪如掉线珍珠不断滑落,卫北临只能用力扣着她的肩背,将她按在自己怀中——这般强势的动作反而让她情绪平复了些,偶有轻细的啜泣声。
卫北临轻揉着她的后颈,温香软玉在怀,但他生不出一丝旖旎的心思,反倒面沉似水,眸色如深。
自他穿过来后,每夜都会穿成褚雪镜的猫,虽说不是每时每刻看着她,但他在的时候,只见过少女病气缠身,却从未见她如此……
头一次,是她到天界寺的第一日,同他讲述落崖之事时。
第二次,并非此刻,而是昨夜。
起初她睡去与往常没什么不同,到半夜却忽然抽泣起来。
卫北临本以为她是做了噩梦,怕她被魇住,没料到她会自己睁开眼抱住他。
他清晰地记得少女在自己耳边不停地喃喃——
“求你……不要……”
“不要放我的血。”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褚雪镜的模样显然不是因为梦境,更像是在回忆……
又或是梦中重现了她的亲身经历。
但她明面上仍是忠远侯府的千金小姐,原著中她恶事做尽,然而只有大婚那日身死才是她在书中受过的唯一的苦痛,余下的内容不过是强调她死后名声变得多么人人喊打……
她究竟经历过什么他无从知晓的?
又会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毫无人性,竟要她一个弱柳扶风之人的血?
啜泣声渐渐消失,卫北临握着她肩头的手掌微滞,女人略有沙哑的嗓音传来,“卫北临。”
卫北临低低应了一声。
“这是第几次了。”她对自己的异样并非没有感知,包括卫北临看她的神色,她能推测出昨夜她不只是睡去那么简单。
除去所谓的寒毒,褚雪镜窝在他身前,轻嗅着他身上干净的皂角味,无力地颤了下睫毛。
恐怕她还有别的病。
卫北临虽不知她在想什么,但下意识将她抱紧了些。
他不欲告知她如此残忍的事实,可这是她的身体,她有全权知情权。
男人顿了顿,道:“第三次。”
褚雪镜没什么意外,冷静问:“是昨夜么?”
她在这方面敏锐得可怕,卫北临抿了抿唇,诚实道:“是。”
果然。
褚雪镜闭了闭眼,早在第一次发作的时候她就应该料到的,“我做了什么?”
第一次和方才这一次,她都能有迷蒙的印象,但昨夜发生的事她却没有察觉。
如今是卫北临在,至少不会害她,可若是在府中、或在旁人面前忽然这样呢?她要如何解释?又如何防止外人不会借此做些什么?
卫北临道:“你睡下后不久忽然开始抽泣,我本想叫醒你,你却自己睁开了眼,但……”
“像是没能从梦中脱离,抱着我说,不要……”
他心中不忍,垂眸犹豫地对上女人沉静的眼睛。
褚雪镜面色微白,但神思清明,道:“说吧,我总要知道的。”
“你说,”他缓缓道,眼睛紧盯着女人的神情,“不要放我的血。”
褚雪镜脑中嗡了一声,指节无意识抓着男人的半个手掌,片刻后,她才轻轻颔了颔首。
她知道,第一次是因为回想不起坠崖的细节才会像失魂那般。
而昨夜和今日……
却是因为那个人。
……
药医谷旧址坐落在深林之后,说是旧址,其实早在风吹雨打中只剩几个草屋胚子,更何况是十几年前遗留下的,称得上是荒无人烟。
“你放我下来吧,”褚雪镜趴在男人后背上,小声道,“我能试着走一走。”
“地上都是泥,”卫北临抬眼打量着眼前的景象,没放手,“你腰上和腿上都有伤,别逞强。”
话是这么说,可一路叫男人背着她总不好意思,褚雪镜抿了抿唇,伸手蹭掉男人颌角渗出的汗。
少女柔软的指腹像一片轻飘的羽毛,卫北临偏了偏头,道:“你别有负担,你不重。”
他没哄她,褚雪镜的确不重,但她知道再怎么样她也是个成年身量的女人,走这么长一截路就算不重也累人。
“寻一间无人的屋子将我放下吧,”褚雪镜弯了弯唇,她明白卫北临只是不想叫她再受伤,“我总觉得这个地方有些熟悉,想仔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