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杀的!把真身还我!!!(59)
男鲛直起上半身,神色尴尬,偏头去看众人,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呛水晕过去了,我给她渡气。”
献流摆摆手,连忙道:“不对不对,她呛了水,呼吸困难,你这样堵上去,不是害了她吗?”
男鲛愣神半晌,手指渐渐蜷缩起来:“那,那该怎么办?”
献流站起来,掌间运气,重重向女子胸前打去。
……
他有些疑惑地收回手掌,自言自语道:“怎么不管用?”
扶西上前一把将他推开,笑眯眯朝男鲛望过去,这一看,可把她看呆了。
这男人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皮肤白皙,神色懵懂,颊边还有若隐若现的鳞片,银白的发丝在月色下熠熠生辉,五彩斑斓的鱼尾也夺不去他面容上的艳色。
一副绝佳的皮囊。
扶西脑子里居然不受控制地将献流与此人比较一番,惊奇地发现献流不知什么时候,竟悄悄变惊艳了许多。
尤其是比起刚掉进扶西山的时候。
“那该怎么办?”他朱唇轻启,“她似乎快不行了。”
扶西回过神来,立刻道:“你挪开些,我来。”
言罢她挪到男鲛原先呆的地方,将女人的头侧向一边,双手交叠,比划一番,在女人胸前有节奏地按了起来。
男鲛深吸一口气,收起锋利的指甲,脸上又端起人畜无害的表情。
不多时,女人呕出几口水,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年轻的面孔,略有些瘦削的脸颊,眉目飞扬,眼睛里盛着惊喜。
还好不是方才那个鲛人。
“是你,是你救了我……”她气息微弱,“我是扬州程家的,恩人留下姓名,日后必有重谢。”她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扶西连忙将她扶起来:“是他救了你。”
程衣顺着扶西的手望过去,果然见到了水底的那张脸,她先是被惊艳了一番,又立刻回过神来,不对,不对,不对!
对视的刹那,她又看到了鲛人那双由浅棕色缓缓变作蓝色的眼珠,脑袋昏沉了一会儿,便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费力地站直,朝着蹲在地上的男鲛行了个礼,虽有些抗拒,但还是做了:“大恩大德,无以言谢,可我,实在不知你要什么?”
男鲛望了眼自己的尾巴,他上岸太久,有些呼吸不畅了:“不必,是我自己要救你。”
程衣素来有生意人的爽快:“何必拘谨,我家的东西,有些连宫里的都比不上。”
他动了动尾巴,望向众人,垂眸思索,一张看似天真的脸庞上不知在计较些什么。
他挪动了一会儿,声音压低,却也听得清楚:“我,我还是回海里去吧。”
扶西眼疾手快地挡在他前面:“你们两个,这救来救去的姑且不论,砸了我的洞府,就想这么溜之大吉?”
可惜不等两人回应。
程衣便惊呼一声:“你的尾巴!”她自己都还站不稳,便火急火燎地扑过去,“怎么出了那么多血。”
她这一说,众人才发现,这男鲛的尾巴上有个拳头大的血窟窿,此刻他身下的血迹都洇进土里了。
男鲛唇色苍白,语气也逐渐弱了下去:“估计,估计是方才……”
不及说完,他便晕了过去。
*
众人凑过来,抬头的抬头,抱鱼尾的抱鱼尾,不知从哪里找来个大桶,将他泡了进去。
扶西先将此妖安排给献流和陆眠看守,便带着小侯十一大马金刀地装出几分气势,去吓吓那个瑟瑟发抖的凡人。
程衣一张脸都被眼泪打得花里胡哨,面上还是尽量维持着沉稳,她被五花大绑在桑树上,语气也是好商好量的:“诸位,诸位千万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扶西审她:“那你怎么偏就飞到本山君家里来了?还就趁着我的洞府打,谁说不是居心叵测!”
程衣观察了周遭众人,无一不是年轻的,怎么不讲理呢?
“我,我实在记不清了,不过我可以将自己身家尽数报来,你们要多少尽管开价,我都有。”她眼神里带了些谄媚,行走在外,自然性命第一,什么面子了尊严了都可以抛诸脑后。
有命才有福享。
扶西冷笑两声:“什么价?我看着像缺钱的人吗?”
程衣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发髻简单,只簪着几片无关紧要的绿叶,略有些瘦削的脸庞,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亮如悬珠,仔细看还有些天真浪漫的意味。
即便做出凶狠的表情,看着也是努力为之,并不叫人生惧。
她旁边两人,衣裳看着更像是就着山势取材,说好听了像精灵,说难听了就是叮铃当啷,似乎把山里的藤蔓都挂身上了。
“像。”她实话实说。
扶西三人面面相觑。
“你知道这是哪吗?”
“你知道谁是这里的老大吗?”
“你一个凡人,误闯仙界,可是要遭难的!”
程衣听得云里雾里,直到捕捉到个“仙”字,便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说,你们是神仙?”
扶西气势莫名弱下来两分:“怎么,不像啊?”
“不像。”程衣又实话实说了。
扶西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她左右偏头示意小侯十一,两人立刻心领神会地变回原形,跳到程衣身上薅她的头发。
“这下你信了吧?”
程衣终于颤抖起来:“幻术,一定是幻术……”她头脑又开始嗡嗡作响,眼看着面前那个精灵似的绿衣姑娘手指伸展,变作一条条看不到根系的藤条,她眼睛惊恐地睁大,两眼一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