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了清冷书生后(97)+番外
那天很特别,来了个女郎中。
给他看病的女郎中不少,像她一样丝毫不顾及他侯府少爷和病人身份的却只有她一个。
她甫一进屋,就连声咳嗽,说着屋里怎这样呛鼻,随即拉开窗帷,推开好几间窗门。
阴暗的阁楼,因为她的任性,被迫照进了丝丝缕缕的光亮。
他登时气恼起来,他病了以后脾气就不大好了,但是他时常忍着,不让自己的坏脾气迁怒到他人身上去。
这会儿,他却失控了,他喝骂道,“谁准你开窗的,关上!”
她啧了一声,说道,“中气挺足嘛,不像是枯木垂朽之人。”
他气得猛地咳嗽起来,“滚、滚!滚出去!”
他动弹不了,她就这样把了脉。
后来,她也同从前那些郎中一样出了阁楼。
他扭脸看向那道离去的身影,想着大抵再也见不到她了。
她这样的脾气若是不收敛,以后恐是要被人打的。
刚死水微澜的生活和重新关上的窗一样,归于平静和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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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医馆时,虽然秦知夷说不用她还,但陈容鸢还是咬定要每月给铺子的租金。
秦知夷又说要给她打骨折收租金,意思意思就好,但她不愿意,就要参照同地段铺子付租金。
新开的医馆很快随着她医治好了几个疑难杂症而名声大噪起来。
医馆生意也越来越好,但陈容鸢没想到这铺子租金这么贵!
陈容鸢每月啪啪打着算盘、计着账,都有些愁眉苦脸,租金付出去后,她就剩不了多少钱了。
承平侯府重金求医的事,京城里的郎中都知道,因为他们都被请了个遍。
陈容鸢虽然是新来的,但她是个消息通,多和几间草药铺子打交道,就知道了这回事。
陈容鸢这医馆新开又有名,承平侯府不多时就找上了门,陈容鸢也早就恭候他们多时了。
那可是重金金金求医!
能不恭候多时么,她就差上门毛遂自荐了。
这宋少爷的病确实稀奇古怪、难以治愈,且又拖了这么些年,落下的其他病也不少。
但是她可是陈容鸢,她六岁就会把脉了,活了将近二十年了,行医数载,还没遇上她治不好的病……
在阁楼给宋大少爷看完病,陈容鸢便被府中小厮引到正堂去了。
宋家一家子都在堂上等着她回话,李氏看起来有些担忧。
那位宋侯爷倒是先自说自话起来,“陈大夫,您尽管说,求医这么多年,我们家心里都有数。”
她看着这乌泱泱一屋子的人,心中虽纳闷,但仍旧声音洪亮地说道,“不是什么绝症,能治。”
话一出,一屋子人都不说话了,全都惊住。
宋侯爷本要继续说下去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张着嘴惊愕地看着她。
陈容鸢心想,这莫不是高兴坏了吧?
她清了清嗓子,提醒道,“我这诊、诊金可不便宜。”
宋侯爷到底是经历过大世面的人,先前也有郎中说过能治,但也没了下文。
他立刻佯出一张温和笑脸,“诊金不是问题,只要能把我儿医好,就是倾家荡产,老夫也愿意。”
阁楼下吵吵闹闹的,宋闻渡以为府里又有什么与他无关的喜事。
他睁开烦躁的双眼,却看见了那个他以为再也见不到的女郎中。
他出声质问道,“你又来做什么?”
话语中有一丝他都未曾察觉的喜悦。
陈容鸢拍了拍药箱,说道,“很难看出来吗?给你治病啊。”
她给他再次把了脉,记了脉案,还吩咐下人以后房里要开窗通风最少四五个时辰。
他躺在床上,冷静下来的心却很沉,“你不要白费心思了。”
从前也有人说能治,但他们最后都摇着头出去了,他的希望也在一次次失望中越摔越碎。
她却从药箱里掏出一个布袋,展开后,是一根根长针。
她心无旁骛,没有将他的话听进耳朵里,自顾地给他腿上扎针。
她问道,“一点知觉也没有?”
他扭过脸去,语气恶劣,“没有!”
她兀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可不好办了。”
上一个和他这么说话的人已经被打死了,被她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激怒,他情绪临近崩溃。
因为她的话,因为这两日把他死水一般的生活搅得乱糟糟的一切。
“不好治就滚!有多远滚多远!”
“你脾气好差,我听人说,你从前不是温柔识礼的大公子么?”
从前风光无限时,他自然是温柔识礼的公子。
这病拖耗了他这么多年,他早已不是那样的好脾气。
宋闻渡的情绪上来,有些恼恨,他对着房里另一个下人,厉声说道,“去和母亲说,我不要这个人来治,让她滚!”
那个下人扑通一声跪下,一言不发,如同死物一般。
她又扎上一根针,得意地说道,“闹也没用,现在这间阁楼里,我最大,你爹说的。”
闹,确实没有用。
宋闻渡愤恨地闭了嘴不再言语,反正那些人也不管他愿不愿意,送上一拨又一拨的人来给他看病,用着各种药材吊着他这条苟延残喘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