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野岭(116)
“周枭,你什么意思?”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用冷漠的眼神看她,卫瑜然忍受不了他的怀疑,苦涩反问:“你怀疑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和别的男人的种?”
“难道不是?”
短短几个字,却剜心一样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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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过了两日,谁都没去理谁。
卫瑜然寻着机会就绣荷包,看着自己攒下的一千三百文,她这才感到有些安慰。
许是那个梦导致心神不宁,她出错的次数增多,指尖被针多次刺到,她疼得每次都蹙眉。
直到这天,周枭突然全营寨大举搜查,似乎要盘查什么,小亳被他抓了出来。
她正在竹轩居绣荷包,刚被针刺破了指尖,出了血,周枭就在这时突然进来,她抬眼一看,只见小亳把他这段时间为她私下售卖荷包的事情全盘托出。
绿樱在一旁说:“奴婢也不知道将军为何突然搜查起来。”
两日不见,周枭一看到这个女人,就想起那日她在书房里绝情的话,扫过她手上的针线,神情肃穆。
就在今日,他莫名发现书房地上有一纸条,上面写着和李勇那日被稚童塞过的纸条一样,皆是揭发定北转运使曾动用军费三百万贯买北珠一事。
甚至字迹都出自同一个人。
他不得不怀疑营寨里有了内鬼,竟然能将这样的纸条塞到他书房里。于是大搜查,却意外让他搜查到厨房伙夫小亳竟然一直在帮这个女人私下卖荷包。
营寨物资和人员出入都会严格登记,防的就是怕有人浑水摸鱼,甚至泄露军情密报。而她,堂堂二少奶奶,竟然参与其中,为了卖荷包而捅那么大的篓子。
看到还有其他人在场,周枭挥手让李勇把其他人带下去,等到竹轩居只剩下他和卫瑜然两主仆,他才开口质问:
“私下让人买卖这些玩意,你知不知犯了多大的罪?”
要是知道犯了大罪,她当初就不会做,卫瑜然看到他兴师动众来盘问自己,小亳又被抓了起来,隐隐猜到可能是出了大事,心下难免慌乱。
“……什么罪?”
“破坏营寨保密工作,你说多大的罪?!”周枭面色难看,“倘若想治你的罪,你和你那两个丫鬟一个都逃不了!”
绿樱脸色霎时惨白,后知后觉意识到事情严重性,扑通一声跪下来,就差哭天抢地了,“爷!奴婢和二少奶奶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挣点钱,奴婢也只是帮忙打点一二,哪敢泄露军密啊!”
“挣钱?”周枭皱眉,目光扫过她那冒着血珠子的指尖,倘若真的是泄露军情密报,她就不会这么卖力绣荷包,还把自己绣到受伤。
尽管嫌疑可以排除,但周枭仍然为这个蠢女人做的事感到火冒三丈。
万一被人利用了,她吃不了兜着走。
卫瑜然抬眸看着眼前严肃的男人,心下慌乱,却又不想被他看低,可在大是大非面前,她确实做错了,无措地抿了抿唇:“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
“对不起……”她敛眸认错。
周枭看她低眉顺眼认错,态度良好,转眼看向那些绣好的荷包,想到给他绣的荷包还不是唯一的,又窝起一团火。
“这些荷包能卖几个钱?值得你花那么多心思绣?”
绿樱察觉将军语气似乎没打算治她们的罪,松了口气,接腔回道:“二少奶奶绣的荷包,大约一个能买六十文钱,好的可以卖到一百文,这可比寻常百姓挣得多了。”
虽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二少奶奶要做这些差活,吃力还不讨好。这两天不知怎的,一直绣,一有空就绣,都不知被刺到多少回手了,让停下来歇一歇也不肯。
绿樱还想说点什么,就被周枭一个眼神扫过来,她讪讪闭上嘴,“爷,奴婢先下去。”
绿樱一走,竹轩居里就剩下他们两个。
卫瑜然等了许久没等到他治自己的罪,“如果大哥不治妾身的罪的话,妾身感激不尽。”
一疏离就自称妾身和大哥,铁了心要和自己断绝关系,周枭脸色渐渐铁青。
卫瑜然转身拿起桌上的针线,打算继续绣,周枭上前一把握住她细盈盈手腕,举到面前,压下怒火,“难道我给你的月钱还不够?!”
整整七两!
“你这个——”他咬牙切齿,“贪心的女人。”
“我贪心?”卫瑜然莫名被他用这种字眼中伤,她只是自己出力绣点荷包拿来卖而已,他可以说她不懂事,坏了规矩,触犯军纪,可她和贪心有半点关系么?!
鼻尖一酸,眼泪不争气涌上来,倔强恼视眼前的男人,“七两是我要求的吗?你凭什么说我贪心?”
“你不贪心你会绣荷包来卖?”周枭余光瞥了一眼她指腹上的伤痕,“万一被人利用,酿成大错,我都救不了你!”
卫瑜然哽噎驳斥:“我要你救了吗?!”
越吵越倔强,娇声呛人,这女人像一朵盛开在风中凌乱的花,激烈浓郁而刺人,周枭深呼吸,慢慢收紧手中力度,被她气得无法言语。
“你再说一次。”
“我要你救了吗?!”
“好——”周枭被气得脾气上来,一把把她抵到柱子上,低头堵住她这张嘴。
卫瑜然奋力挣扎,使劲锤他,挠他,后来发现根本不管用,他还伸进来,卫瑜然倍感屈辱,狠狠咬了他。
周枭察觉口腔里有血腥味,这才布满阴霾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