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野岭(96)
卫瑜然思绪纷乱,看着身后已经走过的长长路面,那些侍卫远去,现在她做什么都无用了,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叫人看去了。别人怎么说怎么想,她管不了。
卫瑜然疲于揣测这些人和事,埋首在他颈窝里,搂住周枭脖子的手不自觉收紧。
到了竹轩居廊下,离她的卧房不远了,周枭把她放下,“卫娘,到了。”
卫瑜然站在他面前,“大哥你也快回房吧,更深雾重,早些歇息。”
她刚要转身,周枭在身后喊了她一声:“卫娘。”
“怎么了?”卫瑜然转回来,抬眸不解看着这个男人,“大哥还有什么事吗?”
周枭扫过她空空如也的细手,她似乎还没意识到丢了什么,他本该高兴的,却不知为何一点都不高兴。
偷偷扔掉自己女人的手帕,算什么光明磊落的大丈夫行为,周枭深深意识到这个,心情愈发压抑。
卫瑜然发觉他似乎有话要与自己说,掀起眼眸望进他漆黑的眼,里面蒙着一层她看不懂的情绪,疑惑唤道:“大哥?”
刚话落,就看到周枭忽然间走过来,眼前一暗,紧接着唇上便被狠狠封住。
卫瑜然吃了一惊,待反应过来后,使劲推开他,然而不仅推不开,还愈演愈烈。
“唔——”
卫瑜然恼火地使劲锤他,这人疯了,正当她想骂人时,周枭突然放开了她。
“……”卫瑜然呼吸急促,怒目而视瞪着他。
眼看她就要蓄起更大的恼意,周枭赶紧安慰:“我知道卫娘对房事有些心悸,但这么多天过去,你总得让我亲一亲吧。”
卫瑜然被他这一番话撂得更上火了,合着她还得感谢他只是亲自己而不是做那档子事?二者取其轻,她就得感恩戴德?
“你知道你亲的是谁吗?!”卫瑜然气得冷笑,“是你弟媳!”
周枭看她又搬出来身份大旗,他算是发现了,她来来去去就这一招,嘴角噙着笑说:“这层身份已经是过去,你现在是我周枭的女人。”
卫瑜然吃瘪,气得手指发抖,“你无耻!”
趁她不备,周枭上前低头啄了她一口,“卫娘,你这女人真招人稀罕。”
怪不得当初周贯聿当初那么喜欢她。
想到弟弟,周枭自觉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周贯聿当初要考科举,要娶妻,甚至生活,所有的费用都是他这个哥哥承担,如今去世,他按照惯例帮忙照顾他的遗孀也是正常。
至于何种照顾,他又没说,日久生情是人之常情,照顾到床上也是照顾。总之他这个做大哥的绝不会亏待她。
“周枭!”卫瑜然愤然喊他的名字,已经被他的狎昵语气气得发昏。
周枭怕她一气之下和前两日那样不理自己,这女人不理人的时候是真的一句话都不和人说,连一个正眼都不会给,更别想从她嘴里听到婉转如莺啼的腔调。
那滋味他品尝过,并不好受,周枭深深看着她,“卫娘,你别生气,你要是生气可以打我,不过我说的是实话,你就是招人喜欢,招我周枭喜欢。”
卫瑜然看到他挺起的胸膛,以及冷不丁的露骨表白,一时气结,竟不知怎么骂他,甚至还有一丝莫名的心慌意乱。
她侧过身不想再看到他,但还是顺口低骂了句,“呸,不要脸皮。”
真会给自己脸贴金子。
周枭目光看着她姣好的侧颜,顺着她的话扬起嘴角道:“你就当我没脸皮吧。”
要脸皮,他就只能当她一辈子的大哥,不要脸皮,他能当她男人。
卫瑜然实在受不了他,自从做过一次之后,他就跟尝到了甜头似的,各种话都能对她说出口,扭过头剜了他一眼,随后转身往卧房走去。
竹轩居廊下寂静无声,周枭就这样目送她离开,直到看不到背影,这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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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瑜然回到卧房,解开披风,换上褻裤亵衣,在梳妆台前让绿樱一一拆下珠钗耳饰,最后困意连连,在月色下掀开被褥躺上去。
却辗转反侧,始终难眠。
周枭的话太直白了,直白得让她难寐,若说先前她还怀疑他对自己是不是不单是肉/欲上的喜欢,可能还有别的,毕竟他对自己的好已经超过了那份男女界限。
林大人对她也是喜欢,但那只是想要“得到她这个人”的喜欢,是想要她当他十四妾的掠夺欲,他对自己从未有过尊重,打心眼的高高在上和亵玩,就跟郝才捷一样,以为许诺个妾位,她一介寡妇就得感恩戴德。
可是……周枭好像不一样。
他怕自己出事,宁愿深陷危险也要只身一人闯匪窝救自己出来,带她雨夜里不停歇逃亡,精疲力尽也要让她先走。
倘若是为了周府脸面或是看在她是弟弟的遗孀的份上,才出手救她这个二少奶奶,他也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
卫瑜然对之前的判断不知不觉出现了偏重,想到周枭给她涨到七两的月钱,这个月钱甚至比林夫人还要高,就不是正常的数额,还有三百两买的紫玉镯子……钱财上他没亏待过自己,若是只想着男女/之事,他单是用身份就可以逼自己就范。
毕竟她现在除了依靠他,没有别的路可走。
可他似乎从未用过身份与地位威胁自己就范。
而今晚他更是直白地表白了,招他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