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希摩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点点头：“好看。”

“你怎么开始在意起外表来了？”贝希摩斯无聊地开始抛金币玩，“难道是怕有人抢走你的地位吗？放心好了，今年的地狱第一美人肯定还是你。”

“恶魔们还在举行这种投票活动？”

这倒是不奇怪，在玩这一方面，没有人会比恶魔更积极。

贝希摩斯笑道：“当然，我每年都把票投给你。”

“谢谢，”尤维亚敷衍地感谢他每年都给自己投票的举动，又问，“你觉得我哪里最好看？”

贝希摩斯毫不犹豫：“眼睛。”

他从金币堆上跳下来，琥珀色的龙瞳突然凑到尤维亚面前，他捧起黑发蓝眼的恶魔的脸颊，认真地说：“尤维亚，等你死了，把你的眼睛给我吧——或者哪天不想要了也可以给我。”

尤维亚面无表情地拍掉了贝希摩斯的爪子。

他不会突然死掉，也不会突然一时兴起把自己的眼睛扔了。

尤维亚离开了。

他从贝希摩斯那里得到了两点有用的信息，一是哪个角度最好看，二是眼睛最夺目。

接下来就是找个人测试效果了。

梅菲斯特行踪莫测，罗弗寇忙着加班，尤维亚找到了巴尔。

效果很好，巴尔表示：“虽然我更喜欢魔女，但如果是你的话，也不是不行。”

人可以，至少应该试试。

然后他就看着刚刚还在故意撩拨他的尤维亚笑着说了句“滚”，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来到了凡间，要制造一场“偶遇”，当那个熟悉的浅金色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时，尤维亚弯起了唇角。

*

阿斯蒙蒂斯最近注意到了一个恶魔。

他去凡间的次数不多，但每当他来到凡间时，那个地狱的大恶魔总能出现在他身边。

久而久之，阿斯蒙蒂斯对尤维亚……的脸印象深刻。

天使之中没有长相差的，最差也是清秀，特别是他和他的炽天使同伴们，作为上帝亲手创造的生灵，容貌自然是顶尖。

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久了，他的炽天使同伴大多都对外在的容貌产生了免疫，变得更注重内在的品行和性格，只有阿斯蒙蒂斯还在坚持着“看人先看脸”的行为准则。

就在这个时候，尤维亚出现了。

这位地狱的大恶魔有着不逊于炽天使的美貌，而且是阿斯蒙蒂斯从未见过的类型。

天堂的天使大多是圣洁温柔型和严肃冷淡型的，偶尔会有活泼热情的天使出现。

而尤维亚，阿斯蒙蒂斯很难形容他是什么类型，既不像天使，也不像寻常的恶魔。

他有很多伪装，那是一种明知凑近了就会被死死抓住无法脱身，依然诱人忍不住探寻的美丽。

很危险，但正因为危险，显得尤维亚更美了。

这导致阿斯蒙蒂斯时不时就会想起他来，一次闲暇时的绘画，等阿斯蒙蒂斯回过神来，他已经画出了恶魔的面容，落笔在那双夺人心魄的蓝眸上。

阿斯蒙蒂斯的手顿了一下，紧接着烧掉了画纸。

一旁的加百列还等着看成品，在阿斯蒙蒂斯作画时并没有过去打扰他，她好奇道：“怎么突然烧掉了？”

阿斯蒙蒂斯回答：“画得不好。”

这可不能让加百列看见。

今天精灵族有宴会，他们邀请炽天使，阿斯蒙蒂斯答应了。

他的目的不纯粹，比起宴会，他更在意另一件事：这次，还会不会遇到尤维亚？

如之前的每一次“巧合”一样，这一次阿斯蒙蒂斯依旧很“巧”地遇到了尤维亚。

今夜的月光很亮，银辉洒在恶魔的身上，阿斯蒙蒂斯的视线从尤维亚拨弄竖琴的修长手指逐渐转移到恶魔专注的面庞上。

乐曲很动听，一曲终了，尤维亚停下拨弄的手指，一抬眼，像是刚发现这里还有一个天使一般，他一怔，随即笑道：“好巧，又遇到你了。”

蓝眸在银月的照耀下显露出细碎的光，阿斯蒙蒂斯努力把自己的目光从他眼睛上移开：“好巧。”

其实他隐约猜到恶魔是在故意堵他，制造偶遇，但没关系，长得这么好看，有点小心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是地狱的曲子吗？”阿斯蒙蒂斯问。

“对。”

他们两个攀谈起来，一个恶魔和一个炽天使，这个不可思议的组合在月下散步，彼此都各怀心思。

阿斯蒙蒂斯：好看，再偷偷看一眼。

尤维亚：他在偷偷看我，离把天使拐到手又进了一步。

临别的时候，尤维亚装出一副聊得投机，意犹未尽的样子，好似才想起来这个问题：“你明天还在这吗？”

阿斯蒙蒂斯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我会在精灵族住几天。”

之后的每一天，他们都在重复月光下散步这个过程，直到阿斯蒙蒂斯不得不返回天堂，临走之前，阿斯蒙蒂斯迟疑片刻，还是说道：“地狱很危险……”

尤维亚疑惑地看向他。

“你要保护好自己。”和脸。

尤维亚见阿斯蒙蒂斯的目光不时停在他的脸上，他恍然大悟，牵起天使的手，贴到自己的脸颊上，笑道：“我会的，阿斯。”

保护好自己的脸啊……

尤维亚看着阿斯蒙蒂斯远去的背影，心想，他一定会好好“保护”的。

等阿斯蒙蒂斯再次来到凡间，见到尤维亚时，炽天使感觉自己心都碎了。

他主动抚上尤维亚的脸，指尖触碰上恶魔脸颊上的一道划痕，心疼道：“这是怎么了？”

“受伤了，需要用天使的治愈术治疗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