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雨季(139)+番外
归根到底,其实还是家宅大了,人丁稀少,难免显得冷清了。
电子产品,能够图一时的精神愉悦。时间久了,难免无趣了点儿。
“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去找你的同学们玩。或者,现在距离新年还有一阵子,出国玩一段时间,到时候再飞回来,也不是不可以。”
“我还真有这想法,不过是在年后。”周舒樾得到了周颂宜的答复,也就没再继续骚扰了,“同学约我去爱尔兰,准备在那边待几天,体验一下极夜。”
“记得做好攻略,注意安全。”
“嗯。”
聊了三两句后,通话挂断。
秋花问:“舒樾打电话过来,是不是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嗯。”
“哎,这孩子的内心也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以前,你和自珩还没成家的时候,他也总比较粘你。
起初,还会在自珩那儿试图汲取一点感情的温暖,后来碰了一鼻子的灰。虽然话不说,可内心还是极度渴求得到你们的认同的。”
“好在,这几年,自珩的态度有所缓和。”
“嗯。”
周颂宜垂下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颂宜,我打算做点馒头。不过屋里没有发酵粉,我去外边超市看看,买点回来。”
秋花在洗水池上洗净手掌沾着的面粉,脱下系在脖颈的围裙,取下搭在客厅落地衣架上的羽绒服,三两下套上身。
匆匆出了门,“你就在屋里面待着,哪儿也别去。天冷,路面结了冰。稍不注意,容易打滑摔倒。”
“我知道了。”周颂宜抬起眼看她,“放心吧,我哪儿也不去。乖乖待在家,等您回来。”
秋花被她这副模样逗乐了,“噗呲——”笑出声,“我出门了啊。”
推开木门,悬挂在房檐下的风铃立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屋外的风,迅速窜进屋内,架子上搭着的毛巾被吹开,直条条地垂挂在沙发扶手。
门嘎吱阖上,那一抹白迅速从眼底消退。客厅里,只有新闻联播播报的声音。
周颂宜盯着秋花的背影。等人走远后,她将放在膝盖上的线团搁在茶几上。
取过落地衣架上搭着的红围巾系上,将毛毯覆盖在自己的膝盖及以下部位。
点了点轮椅扶手处的触屏键,控制着轮椅在房间中自由行动。
很快,她来到门边。
这几天,她待在房间中,说不发霉,真是有点儿虚假。
家里的菜,囤了许多。秋花一般不怎么离开屋子,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真的很难出门转转。
推开门,凛冽的空气强劲地扑上脸颊。室内的暖气和冷气对冲,周颂宜就杵在门边上,一半是冷,一半是热。
转身关上门,继而拉高围巾,将自己的下巴缩进柔软的围巾中。
其实体感,不算太冷。没有他们口中的那么夸张,或许这也只是因为担心她,仅此而已。
每年冬天,大部分时间里,她都是在暖和的房间中的度过的。
像温室里的花朵,难以触及外边的天日。冬天的日升日落,从十五岁那年过后,就很少看见了。
冬天天色沉得快。视野中,晚灯照不到的位置,黑黢黢一片。
像是深渊,未知的,总是格外令人恐惧与害怕。
而那些被光线探索过的位置,温暖的、柔和的,像是冬天里的一杯热茶。
“喵呜~”
对面的矮房上,窜出一只狸花猫。
这只猫,是隔壁的邻居家养的。偶尔见过几次,但时间并不长。
此刻,估计也是出来溜达的,这一圈过后,就要回到温暖的窝里了。
太冷的天,室外待久了,容易冻死。
此刻,脚步稳健地在屋顶上飞檐走壁。
一眨眼,跳下房檐,身影融进灯光探不进的黑暗中。
她的视线很快被吸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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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塞在羽绒服口袋中的手机,传来熟悉的铃声,这片祥和、宁静的空间被搅扰,周颂宜才恍然回神。
手指伸进口袋,触到的手机冰得像块铁。
看着来电显示,她摁通了接听键,“喂,哥?”视线仍未从毫无动静的房檐拔走。
“还在工作室里住着呢?”
“嗯。”周颂宜嫌手机冰,将它从耳边放下,搁置在膝盖上,摁了免提键,“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对面笑一声,“今年公司的分红,我已经让人打你的户头上去了。”
“马上新年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新年礼物?”他问,“北宋天青釉的茶盏,怎么样?”
“也就还好吧。”
周颂宜本来还没记起,现在听他提及,其实有点儿恍惚。
毕竟北宋天青釉的茶盏,她其实已经拥有了一套。
前年新年,靳晏礼来到宅子里送来的那一套,兜兜转转,终究还是落到了她的手里。
明明只是一年多的时间,却像是过了很久。
藏品,放在家中的藏品阁里头了。这么久过去了,里头的茶瓷又添了一批新的。
可唯独那套,积了灰。像是生根发芽了一般,再也没被触碰过。
“今年还变得挑剔了?”周自珩不知晓那件事,哼一声,“也行,换一个。不过具体是什么,等除夕那天再揭晓。”
“嗯。”
周自珩又在电话那段叮嘱了几句。周颂宜走了神,没注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