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雨季(177)+番外
他会不会也是重生回来了。
关于这一点,好像无法确信。
可又有许多话想同他说。只是天亮过后,在校园中的他,好像遗忘掉了近日发生的所有事情。
无论怎么试探,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
眼前的靳晏礼,不是任何人,仅仅只是16岁的他。
大概周自珩的那番话,真是一语成谶。他们两个人之间,注定只有一人是清醒的。
昏迷的是她,那么面对的则是清醒的他。
说遗憾,不可能没有。但人呢,总要试一试。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如同他们这段感情的开始,如果不是他的坚持与固执,那么自己也不会临到死了,依然没能忘记。
回到校园。
“这个是给你的。”周颂宜转身,从书包中取出昨夜写好的信笺。信封在手中停滞一秒,继而推至她的眼前,“靳晏礼,我好像还没有对你说过一句话。”
“什么?”
靳晏礼没看桌面上的信笺,视线却紧紧凝在她的身上,藏在桌肚下的手,指骨绷得发白。
“我喜欢你。”
“这是一封,我写给你的信。”她弯着唇说,“这封信,我希望你能放在你房间最显眼、最常使用的位置。但是,不能打开它。”
“为什么?”
“没事。”周颂宜摇摇头,“如果未来的某一天,我答应和你在一起了。到那个时候,你就可以打开看看了。不过,在这之前,你一定不可以打开。”
“否则,我今天对你说的这些话,都做不得数了。”
“还有,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了,那一定是高考过后。”
这是一段奇怪的对话,哪有一个人先对对方告白,转念又变成得对方先追求自己,自己同意了才可以打开硬要塞来的信封的。
要求有点儿过于无礼了。
*
这封信送出去的一个星期后,周颂宜的灵魂彻底在这个世界消散,属于16岁周颂宜的意识彻底归位。最近的这一出闹剧,彻底告一段落了。
她不再追在靳晏礼身后,借着问数学题的由头,故意逗他玩。看他斯文、英俊的脸庞爬上淡红,才不舍地收了手。
反而是敬而远之。
第二次换座位时,为了避免闲话,果断地换了新座位。每次见到靳晏礼,就像是老鼠见到猫。非必要,势必要绕行。
靳晏礼看着周颂宜,一言不发。可夜里每次写完作业,他都会在桌前坐上许久。
拿起那封由她交递给自己的信封,仔仔细细地看了许久。
如她交代的那般,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这一封没有拆开的信笺,封皮上的字迹,已经被他来来回回临摹了许多遍。
原本好转的失眠状况,最近好像又加重了。他会焦虑、暴躁。可这种负面的情绪,又不得不去克制、压抑。
午夜梦回时,他会在心里猜想:在这封信里,周颂宜究竟想对自己说什么话。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她为什么总对自己忽冷忽热。而这些天,她明显地对自己避之不及。
抓心挠肝,迫切地想知道答案。可是,这是自己对她做出的承诺,不能率先打破。
喜欢一个人,难道就是这样的感受吗?靳晏礼不知道,在这之前,他没爱过任何人。
说过喜欢之后,会将心仪的人晾在一旁。这真的是爱一个人的具体表现吗?
还是说,因为他们现在才高一,谈恋爱影响不好?
他不知道。
但他想。总有一天,他要询问周颂宜,她当初对自己说过的那一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玉兰凋敝后,两人高一也正式分了科。靳晏礼知道,周颂宜在下发的单子上,勾选的文科。
也对,她本身就对文学类感兴趣。这个结果,并不让人意外。
只是如果说,从前是从热情降为冷淡,冷淡中偶尔会打一两声招呼。
那么分班之后,她对自己的态度,越发的冷淡了。有时自己和她打招呼,也都视而不见。
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人。
许多次,靳晏礼都想冲上前,质问周颂宜,究竟为什么突然要这样对待自己。
可他忍了许久,想起她说过的‘高中毕业,才能恋爱’,又克制了行为。
怕自己的鲁莽、唐突,让她觉得自己轻率。
可又非常地不甘心,会不会,她后悔了?她冷静下来后,发现自己并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于是就不喜欢自己了。
许多次,靳晏礼下了自习,特地绕行到16班面前。
偶尔会在走廊的围栏上,看见出来透气的她,有时见到的,是埋头勤学习的她。
好在,她的身边没有别人。
有时该庆幸,自己和周自珩是朋友。好几次,可以借着他的由头,多看上她两眼。
只是对方,借口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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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一次校庆运动会,班里每人都要填报项目,靳晏礼报名参加了男子一千米的跑步比赛。
操场的跑道上,每跑过一圈、经过周颂宜班级时,他的目光都会下意识,在观众席上找寻她的身影。
以绝对优势,冲过撞线时,两侧的观席台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尤以12班的掌声最为强烈。
可当他的目光落向周颂宜的身上时,发现对方的注意力压根就不在他的身上,正和一名男同学愉快地交流着什么。
那一瞬间,心里头压抑的那点不甘,随着肾上腺素的极具飙升,热血一起充斥到大脑。眼睛充血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