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雨季(56)+番外
“周舒樾,你可以啊。知道你厉害,没想到你成绩已经厉害到这个地步了。”
她侧头看过去的时候,发现这人眼神藏不住事,一副等夸的模样。
不由觉得有点好笑,“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那是肯定的。”
“姐,”
周舒樾写下最后一笔答案,摁了摁圆珠笔的帽键,随后扔在一旁。
将椅子往周颂宜的方向拖了点过去,“你能不能和哥他也说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又带点求认同的乞求意味。
这么多年,周自珩对周舒樾的情感态度格外冷淡。
话虽然没有摊开在明面上讲,可言语行为之间的疏离,长了眼睛的人都是能发现的。
周舒樾并不是麻木的傻子。他是人,具有七情六欲,能感受得出来。
但他是真心地把他当作自己的哥哥,也希望他能将自己当作他的弟弟看待。
可惜,周自珩几乎从不过问他的事情。求认同的渴望,一直贯穿于他的整个青春期。
周颂宜薅了薅周舒樾柔软的头发,示意他别多想,“他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些年虽然明面上没怎么关注你的成绩。但是你的优秀,他心底肯定是明白的。”
“怎么说也是一个学霸,这多愁善感的情绪不该出现在你身上。别总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她拍拍他的肩膀,而后目光越过他的肩头,落在铺满书桌、打满草稿的本子。
问:“现在写完没?”
“写完了。”周舒樾将试卷收拾好。
今天下午上学要带的作业,写完之后,也都提前装进自己的书包里了。
*
这次请的戏班子,唱的是黄梅戏。
曲调淳朴、欢快,周颂宜坐在台下听着,逐渐沉迷。
周舒樾不大爱听戏,太老了,和他的生活总有种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感。
不过如果要在同学邀请打游戏,和陪周颂宜听曲中二选一。他选后者。
无关乎什么特别的原因。
大概打游戏或许是枯燥生活的调味剂,人们大多数喜欢在里面发泄不快。
遇到点芝麻大小的事,就能破口大骂,甚至问候全家。
他无法苟同这种思想,却也不能质喙别人的做法。
毕竟,能被骂的人,也许多多少少在某个地方做了错。
只是这件事可大可小,就看每个人心中的杆秤如何去衡量。
“周舒樾,你觉得这戏听起来怎么样?”周颂宜突然想听听周舒樾的想法。
不过话问出去,半晌没有人回答。
她转脸看去,才发现他已经开始有点眯眼睛了。大概这段戏曲,把他瞌睡给引出来了。
“感情我还是强人所难了。”她不由失笑,“你要是觉得困,就回房间休息。早知道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拉着你在这受罪了。”
“没。”周舒樾瞬间撑开眼皮,“我只不过是在想事情。”
“算了,”周颂宜这回不笑话他了,只吩咐道,“你替我去我房间将画本取过来,顺带带一只炭笔。这两样,都在我客厅电视旁的矮柜里。”
“具体哪层我忘记了,不过你都拉开看看。”
“好。”他答应得很爽快,“那你在这等我一下。”
刚走出两步,又折回来。
看着桌案上的青玉茶壶,对周颂宜道:“姐,你要不要喝汽水?我班里同学推荐的,感觉还不错。我买了几瓶,就放在我客厅那边的冰箱里在。”
“都行。”周颂宜支着下巴笑着看他,“谢谢弟弟。”
-
周舒樾去的时间有点儿久。周颂宜拿起手机,正准备给对方发条消息问问的。
要是实在没找到东西,就算了。
刚敲了两个字。他就出现了。
只不过,他并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身后还跟着一人。
那人身量比他高半个头,她抬眼看去的时候,恰好落入对方的视野范围内。
周舒樾看她一眼,“姐。”而后将手上拿着的画本和炭笔递给她,还有那一瓶沁凉的饮料,“东西我都给你拿来了。”
“嗯。”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碰上梅姨了。”
他看了眼紧随身后的靳晏礼,又看了看周颂宜的神情。
想起两人先前说过的话,一时拿不准她心中所想。
不过好像不算太讨厌,还算是和谐。
于是撒了个谎,“她说打算今晚和梅叔在湖里下笼子捕鱼。我打算过去帮帮忙,顺便涨点见识。”
“去吧。”周颂宜接过他递来的东西,“等会儿我过去找你,也去见见。”
“行。”
周舒樾离开前,又扭头看了眼靳晏礼。
他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但如果靳晏礼再敢欺负他姐,他势必要和他鱼死网破。
先前的那件事,自己便已经很对不起她了,以后再也不会重蹈覆辙。
反之,面对他纠结的神情,靳晏礼的神情则很冷淡。
等人走远,他将手中拎着的,用丝绸段打包的糕点盒搁置在周颂宜身前的圆桌。
他盯着眼前人:“这次不算唐突。昨晚和你提前打过招呼,你说随我的。”
周颂宜挑眉:“我以为你只是随口一问。”
靳晏礼在她身边摆放的官帽椅坐下,“在上海开讲座时,学生们推荐的苏式糕点,据说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