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真意(123)
公共场合,梁喜被他说得脸一阵热。
“你从没问过我为什么喜欢你,当然你可能并不好奇,但我还是想告诉你。”
他向后靠着椅背,看着梁喜,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昆明的学习交流会上,你吸引我是因为你学习的模样很专注,现场没几个人做笔记,你却写了那么多,就是从那时候我开始注意你,我也不想幼稚到相信一见钟情,但事实如此,不能否认。”
梁喜端起水杯,“以水代酒,敬你,咱们后会无期。”
许京平听到“后会无期”四个字,犹豫了下,转瞬端起杯子。
水喝光,杯中酒同样见底,许京平说:“对了,周靖哲比赛落选了,你知道吗?”
梁喜笑得意味深长,“他刚参加完比赛回来的时候跟我说发挥不错,还说获奖了请我吃饭,难怪最近这么消停,原来落选了。”
“黑陶这条路他走不远,太不自量力。”
“我师父还蛮喜欢他的。”
“那是因为他嘴甜,表面看着努力,实则内里空虚,你做你的事,别招他,真要玩阴的,你吃亏。”
“我知道。”
服务员把最后一道菜上来,黑椒牛肉面,梁喜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你和路崇宁怎么样?”
“你指哪方面?”
“方方面面。”
“兄妹感情还不错。”
“要不要我帮你跟他说。”
梁喜举起叉子立在桌上,“就算以后不见面了,你也别这么害我呀。”
许京平笑笑,“路崇宁那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是不知福,是没捅破的窗户纸,是越过寒冬待抽的枝桠。
一切还需要时间而已。
第59章 一见钟情不可靠。
晚上九点半,路崇宁从信航家出来,凉风一吹,把他嘴边的烟雾吹歪,零落四散。
“冷了吧?”信航问。
“还行。”
“回家给你拿件衣服啊?”
“不用。”路崇宁拍拍身上穿的那件,“有外套,再说打车,车上暖和。”
信航清楚他为什么不开那辆沃尔沃,“我爸说的话,轻了重了你别往心里去,他担心你,路叔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折进去,我爸对不起他兄弟。”
晚上吃完饭信民把路崇宁单独叫到屋里好一阵开导,像要把一辈子领悟的道理全都灌进路崇宁脑袋里,企图让他想开,珍惜眼前。
路崇宁拍拍信航肩膀,拿开嘴边的烟,说:“道理我懂,可是很多事不是懂就能过去的,小时候我常听我爸放一首歌,其中一句歌词记得最清楚,“昂首阔步,不留一丝遗憾”,我做不到那么完美,但遗憾总得尽量少些吧,就像我无法战胜命运,但我想在反抗中让自己活得更有人样,所以我必须找到我妈,哪怕是尸骨,也要带回化城,用故乡的土掩埋,跟我爸合葬。”
信航看着眼前萧瑟的秋景,听着路崇宁的话,心里顿感一阵凉意,“我陪你一起查。”
“信航。”路崇宁欲言又止,“民叔都不想让我掺进去,何况你呢。”
“我一是你兄弟,二是警察,于情于理都不会坐视不管,以后这些别跟我爸妈说了,他们听不了,成天担心。”
路崇宁闷着头,肩膀微塌,完全不似往日,信航本以为他还完了债,回国后可以慢慢淡忘过去,好好生活,没想到他一直被那些事压着,没有一天真正放松过。
“喜喜没说干啥去了?”
“许京平找她吃饭。”
信航反应比路崇宁大多了,“这小子阴魂不散啊!怎么总来呢?喜喜也是,搭理他干嘛?”
“搭理自然有搭理的理由。”
“反正喜喜不喜欢他。”
路崇宁看着信航,“你怎么知道?”
信航笑了声,“我和喜喜认识多少年了,她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嘛。”
路崇宁没往下接,掐灭烟,跟他bye bye。
“诶!排骨,忘了!”
信航追过去,把饭盒塞给路崇宁,他接过急匆匆上了车。
......
吃了一个多小时的饭,梁喜跟许京平告别,他执意要送梁喜回家,最后一面,梁喜不忍心回绝。
从出租车下来,站在街边,许京平问:“梁喜,可以抱抱你吗?”
梁喜摇头,冲许京平笑笑,“再见。”
最后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在空中划过一道轻盈的印迹,却重重落在许京平心上。
在过往喜欢过梁喜的男人中,他是最受优待的一位,因为他尊重梁喜,所以才获得这份优待,只是他想要的从来不是优待二字。
梁喜刚要走,又一辆出租车停下,只见路崇宁从车上下来,目光直接撞上梁喜和许京平。
“路崇宁,好久不见。”
许京平虽然笑着打招呼,但看不出半点开心。
路崇宁把梁喜拉到身后,“谢谢你送我妹回来,劳你大驾。”
“不谢,我和喜喜是朋友,应该的。”
许京平看向梁喜被路崇宁捏着的手腕,又看了一眼她的脸,像要在最后相处的分秒里努力记住一般,最后将视线移向路崇宁,“好好照顾梁喜,再见。”
他转身离去,同相识那天一样,同是三个人的场景,他同样是多余的那位。
......
上楼后梁喜拆开许京平送的那份黑陶礼物,是一对带垫盘的咖啡杯,杯身是玫瑰图案,杯底刻着两个字:喜喜。
虽然没有过多繁琐的雕工,但拿在手里温润质朴,很有气韵。
正当她仔细欣赏的时候路崇宁换完衣服开门出来,看见梁喜盘腿坐在餐桌旁,手里拿着一个黑乎乎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