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真意(17)
“有点。”
信航用力拍了下路崇宁的膝盖,“想喝什么告诉我,上九天揽月我都给你买。”
路崇宁被他逗笑,梁喜却笑不出来,从小到大一直是路崇宁给他俩东西,现在风水轮流转,路崇宁变成被给予的那个。
忽然梁喜感觉脑后一轻,原来是皮筋松了,她朝信航猛踹一脚,“看你扎的破玩意儿!”
信航捂着屁股,一脸无辜,“我又没学过。”
“给我。”路崇宁伸手,掌心向上。
视线扫过指尖,梁喜说:“不用。”
她举起胳膊试图自己扎,可皮筋却被路崇宁抢去,她急恼吼了句,“不是说了吗?不用!”
这一吼把信航吓了一跳。以为梁喜下一步要打人。
“坐好。”
相比信航,路崇宁语气十分平静,但却透着一丝严肃,梁喜的暴脾气没让他丝毫畏缩,而是箍着梁喜肩膀,让她转过去背对自己。
梁喜像被点了穴一动不动,旁边的信航也如此,大气不敢出,直勾勾地盯着,好像他俩的生死全握在路崇宁手上。
梁喜散落的头发被路崇宁几下束起,转了几圈用皮筋扎好,丸子头告成,她抬手摸了摸,感觉还不错,但面上不想表现出来,更不会说谢。
信航看着梁喜,“咱仨现在都单身,等老了以后搭伙住养老院吧,你看你连头发都扎不好,小宁可以帮忙。”
“你俩去吧,我又不是单身。”
梁喜这句可比刚才哪句都劲爆,信航嘴里的茶差点喷出去,“不是一直光杆吗?什么时候谈恋爱了?你俩怎么都背着我呢?”
喊得太大声,身旁人纷纷侧目,信航赶忙低头,拉住梁喜手腕,
小声问:“对方哪里人?多大?做什么工作?”
梁喜甩开他,“大学同学。”
这种谎太好扯了,简直张口就来,她说完端起杯子喝茶,用余光偷瞄路崇宁。
“我去下洗手间。”路崇宁从榻榻米下去,走到门口时歪了下头才不至于撞到门框。
后面信航还想盘问,让梁喜一顿乱拳打回。
“你和小宁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啊,又没打架。”
“你还想打架?”
梁喜攥拳,“怕我输啊?”
“我怕小宁输,他自尊心强又骄傲,你别惹他了行不行?”
梁喜不接茬。
“你俩这么别扭,勉强住一起干嘛,不理解。”
梁喜咽下茶水回怼,“您别费神了。”
信航顶着一张忧国忧民的脸还想问什么,被梁喜捏住嘴唇,瞬间变成扁嘴鸭子。
信航没用什么劲儿便挣脱开,“改改你那脾气,等小宁有女朋友就搬出去了,肯定不会在你家住。”
梁喜点点头,“应该快了吧,他刚回来晚上就出去约会,连续两天不着家。”
“你要有嫂子了。”信航一脸笃定。
“滚。”
......
从汗蒸房出去,路崇宁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可以抽烟的地方,问了服务员,被告知抽烟只能到外面,他心情烦闷,正好不想回去,索性换下汗蒸服,去外面等。
过了二十多分钟梁喜和信航出来,看见路崇宁蹲在洗浴中心门口,脚底树叶上对着三个烟头。
“小宁,好点没?”信航说着从兜里掏出车钥匙,走过去要拉路崇宁,他自己先站起来,“没事。”
出来时他发信息给信航说里边太闷,不舒服,在外面等他俩。
梁喜觉得路崇宁所谓的不舒服,心理大于生理......
离开洗浴中心,信航把梁喜和路崇宁送到家楼下便开车回去,他明天要早点去单位,人民警察太忙。
站在路边,两人不说话也不动,有种暗暗较劲又不知如何打破僵局的尴尬。
忽然梁喜瞥见理发店牌匾,发号施令一样,说:“你去把头发剪了。”
“为什么?”
“我看着不舒服。”
尤其是眼睛总被挡住,她看不到他的眼神,更难猜他的心思。
路崇宁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我去的话可以让你消气吗?”
“哪来的气。”
“和平共处。”路崇宁伸手。
梁喜抬手扇开,“先把头发剪了再说。”
路崇宁搓了两下麻酥酥的指尖,看着梁喜,眼睛好像在说“你接着装”
梁喜抬抬下巴,“去啊。”
这场较劲最终以路崇宁就范收场。
......
推开理发店的门,梁喜见屋里没客人,问迎面的小工:“还能剪吗?”
“能,里面请,二位想怎么弄?”
梁喜指着路崇宁,“给他剪。”
“帅哥过来跟我洗洗吧。”
小工带路崇宁去里面洗头,梁喜坐在门口沙发上等,这家理发店开了几年了,面积不大,只有一男一女两个理发师,之前放假回来她在这修过发尾,技术凑合。
洗完头理发师让路崇宁坐下,扯一块黑乎乎的围布盖在他身上,问他想怎么剪,路崇宁却转头看向梁喜,她会意,走过去问:“哪种发型最丑?”
理发师愣住,好像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梁喜拍板,“寸头吧。”
记得刚上高中时有一阵梁喜迷上偶像剧,跟信航还有路崇宁说她喜欢男生留长发,信航为了在梁喜面前耍帅,连续俩月没剪头,后来被他妈揍了一顿,拽着他到理发店把头发全剃了,跟小和尚差不多,直到头发长到之前那个长度前都没再去梁喜家玩过。
少女的审美一阵风一阵雨,说变就变,没过两天她又改喜欢寸头了。
这次不是因为偶像剧,而是因为路崇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