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真意(86)
她进屋的时候屋里只有玄关的灯亮着,路崇宁的运动鞋在地垫一角整齐摆放。
回来了,回来就好。
......
梁喜是在第二天晚上发现不对劲的,白天一整天没看到路崇宁,以为他上班去了,晚上十点多都快睡觉了还没回来,她想打电话问问,又拉不下脸,但发过去的信息一直没回,她有点急了,赶忙给信航打电话。
“你知道路崇宁去哪了吗?”
信航刚从单位加完班出来,走到车边停下,“小宁没告诉你吗?他去省城了,参加日语一级考试,这几天闭关冲刺呢,谁也不联系。”
“在哪个考点?”
“东大。”
“知道了。”
听信航脱口而出的语气,应该没撒谎。
挂断电话,梁喜不自禁走到路崇宁房门口,推开门,看见叠得整齐的被子,桌上空无一物,有种走了不再回来的感觉......
梁喜生怕这种感觉成真,她又赶忙打开衣柜,还好,衣服基本都在。
长出一口气,梁喜关上柜门,扭头却发现垃圾桶里有个黑乎乎的东西,走近一看,竟然是那件印着梁喜名字的T恤!
扔了?!
梁喜有点不敢置信,从垃圾桶扯
出来仔细辨认,其实就算不仔细看也知道,她只是不甘心而已。
T恤捏在手里,梁喜缓缓蹲下,眼泪止不住夺眶而出,滴滴落在地板上,她仿佛从眼泪的倒影中看见路崇宁扔掉这件衣服时的决绝,也将他们从前那段感情彻底丢掉了。
他在为新生活忙碌,而梁喜却还停留在过去不肯自拔,到头来伤心的只有她一人。
......
路崇宁走了一周时间,梁喜也和他断联了七天。
周日,梁喜在工作室加班,信航打电话来说晚上要为路崇宁接风洗尘,庆祝他考试结束。
梁喜直接拒绝,并果断挂了电话,一周过去,本以为已经冷静了,可当信航提到路崇宁的名字,眼前立即闪现垃圾桶里被他扔掉的衣服,梁喜难受到呼吸不畅,手中的刻刀都拿不稳。
“喜喜,还不走啊?”
“嗯?”
梁喜以为工作室的人都下班了,没想到是老王,他下午三点多不是走了吗?
“师父,我再练一会儿。”
“我出去吃饭,回来路过,看二楼亮着灯,上来看看。”
梁喜放下刻刀,“跟师娘出去吃大餐啊?”
“不是。”老王走到对面坐下,“和你三叔,还有买咱们黑陶的刘总,一直说要一起吃个饭,刘总和你三叔都忙,这不,才有机会碰上。”
他们大人的人情往份梁喜不便细问,只能聊别的,“不会又吃的铁锅炖吧?”
老王笑笑,“你咋知道,我们三个都好这口,吃得开心。”
“早点回家吧,要不师娘该惦记了。”
“行,那我走了,外面下雨呢,你也早点回去。”
“师父再见。”
等老王下楼,梁喜走到窗边,拉开遮光帘,发现外面的确下雨了,还不小。
夜里九点,雨稍小了些,梁喜锁门离开工作室,顶雨骑车回去,等骑到家身上全湿透了,她心情不好,有意折磨自己,换来的却是湿漉漉的,浸入骨头里的凉意。
开门进屋,家里亮着灯,梁喜本以为路崇宁和信航吃饭去了,没想到竟然在家,她进屋的时候路崇宁正在阳台那边打电话,等路崇宁转身看梁喜,她却在低头换鞋,互相没有只言片语,各忙各的。
钻进洗手间,梁喜把湿衣服扔进洗衣机,赶紧冲个热水澡。
再从洗手间出来时客厅灯已经关了,她把洗好的衣服晾到阳台,关灯睡觉。
不知怎么,梁喜有种突来的预感,路崇宁可能快搬走了。
刚回国时他即便话少,也不像今天这样一言不发,加上扔掉的T恤,让梁喜心里的预感更加强烈。
......
雨从夜里下至凌晨,淅淅沥沥得没完。
被冻醒的时候梁喜睁开眼,外面天刚蒙蒙亮,一切都不清晰,她咳了几声才意识到可能发烧了,都怪那场雨,可要不是顶雨骑车就不会感冒,说到底还是怪她自己。
挣扎着坐起来,梁喜一阵眩晕,紧接着猛咳几声,眼前直冒金星,摸到手机看了眼,四点零七,家里有退烧药吗?不记得了。
梁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到客厅找药。
药箱上次好像是路崇宁放的,有点高,梁喜伸手只碰到一个边,她垫脚又抓了一下,抓是抓到了,只是用力过猛,药箱直接掉下来,差点砸到她。
梁喜一时不敢动,怕再发出什么声音把路崇宁吵醒,静了几秒,她才蹲下身去,把散落的药放回药箱。
卧室门这时打开,路崇宁眯着眼睛出来,连鞋都没穿。
“怎么了?”
“没事。”
梁喜声音很小,但能听出沙哑,路崇宁快走两步到她跟前,看见张开的药箱,问:“哪不舒服?”
“发烧了。”
刚说完,梁喜被他一把抱起,径直抱回卧室床上,“躺好,我去拿药。”
梁喜本来就迷糊,被路崇宁突然这么一弄更迷糊了,咳个没完。
等路崇宁再进来,手里拿了水和药盒,“家里没有温度计,我用手试一下。”
说完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他张开手掌摸向梁喜额头,又摸摸自己,“有点烫,你先把感冒药吃了,我下去买体温计。”
“不用了。”
“先吃两粒感冒药。”
借着床头灯的灯光路崇宁打开药盒,挤出两粒,扶起梁喜喂她吃进去。
“好好的怎么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