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哪?”袁庭业来的太急,嗓子都哑了,他去警察局录了口供,接到谢照月的电话马不停蹄的跑了回来
谢照月满脸愧疚,“已经从抢救室出来了,医生给她打了安定,这会儿估计睡着了。”
袁庭业说:“我进去看看”,轻手轻脚的推开了房门,把其他人探究的目光关在了身后。
他一进去,床上本应该睡着的人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
袁庭业快步走到床边低头吻了下江茶的额头。
江茶打了药所以很困,心里一直揪着才没彻底睡过去,她怔怔看了袁庭业片刻,用哭哑的嗓子说:“我做了个噩梦,梦见你突然变老了,我不是故意让你伤心——”
“我也没有那么老吧!”偷偷跟着进来躲在墙壁拐角和门相连的地方的袁森实在没忍住,朝里面露出一颗上了年纪但仍旧英俊的头。
江茶的声音戛然而止,震惊的看了看袁庭业又看了看袁森,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惊恐的转变。
袁庭业微微皱眉,握住江茶因为输液而变得冰凉的手,温声说:“他是我爸。”
江茶呆呆的,因为碰撞伤脑袋转的很慢,片刻后往被子里缩了缩缠着纱布的脖子。
袁庭业平静说:“爸,你先出去。”
袁森闷闷的离开了病房,他觉得他长得真的挺帅的......
袁庭业拉过凳子在她身旁坐下,微笑说:“以为我伤心得突然变老了?”
病房的门又打开,袁森幽幽说:“老有什么不好,人都会老啊。”
有人扯回他的头,给门嘭的关上了。
江茶感觉很丢人,不肯说话。
袁庭业摸到她的手,注视着她的眼睛,说:“江开心,我爱你。”
江茶的瞳孔微缩。
“不管你是江茶还是江开心,我都选择爱你。”
这天夏季的傍晚,江茶没有回应袁庭业的示爱,不过没关系,袁庭业没想要她的答案,他只想要说给她听。
大部分证据都指向江照炎,因此江家给江照炎请的律师要求对江照炎进行精神鉴定。
代理律师想走的路子许多人都心知肚明,为了公平起见,警方请来了经常合作的心理研究所为江照炎和江茶进行精神鉴定,前来鉴定的心理医生是邵沐。
自从江茶又被推进抢救室后,袁庭业开始整日都待在病房里,也不见他有什么正事,江茶醒的时候就陪江茶说话,江茶睡觉他就也在陪护床上睡觉,江茶有几次半夜醒过来竟然看到袁庭业靠在床上蜷着腿打手机游戏,活脱脱一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样子。
江茶忍了两天还是忍不住了,“袁总,公司是要破产了吗?”
袁庭业合上手机,迷茫的看着她,头发因为长久待在病房里疏于打理长了一些,稍微有点遮眼,但给他增添了几分少年感。
没理解她的意思,于是袁庭业走过去,“什么?”
江茶忍了忍,说:“你为什么不去上班?”
不仅不去上班了,连工作都不见他干,从前他见缝插针批阅OA,笔记本计算机不离身,夜里睡觉也要先工作一会儿,甚至还会三更半夜找人开会的‘工作狂’袁总去哪了?被狗吃了?
受伤的是江茶又不是他。
袁庭业明白她的疑虑,尴尬的眨了眨眼,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有点难以启齿似的。
江茶捂着肚子,“不会真的破产了吧?”
袁庭业拉过凳子坐在她身边,拿开她的手,替她捂在腰侧贴着纱布的地方,碎发下的棕色眼睛清澈的看着江茶,迟疑的说:“没破产......袁董在公司。”
原来是把工作全甩给了爹,所以儿子才这么清闲。血缘关系真神奇,不论他长得多么大,仿佛只要有爸爸妈妈挡在前面,八十岁的孩子也能顷刻间变成八岁。
江茶噢了一声,“看你的表情,我还以为公司没我就破产了。”
袁庭业低头看着她的肚子,纱布周围的皮肤柔软光滑,但因为消瘦凹了下去,造成这一切的人就是他口中那个本应该承担她生命中参天大树的人。
袁庭业的迟疑不是羞愧自己啃老,而是怕江茶会因为‘爸爸’这个词伤心难过,所以他才一直避免在江茶面前提起父母,没介绍他们认识,甚至没让袁森和谢照月进过病房。
江茶没听到袁庭业回复,抻着眼睛瞅他,看到袁庭业心事重重的摩挲着她的肚皮。
她咳了一声,说:“别搓了,再搓就搓出灰了。”
袁庭业的手指一顿,乖乖回到纱布上捂着,他似乎终于做好了决定,谨慎的说:“江茶......你想不想......想不想......”
江茶看着他难以启齿的样子,说:“我想不想上床?”
“......”
袁庭业立刻说:“我没那么禽兽......”
又含含糊糊道:“这里会捅穿的。”
江茶无语至极,甚至笑了下。
袁庭业说:“我是想说,你想不想见见我的父母?”
江茶哑然,过了一会儿说:“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吗?”
袁庭业眼里一喜,“你愿意见就好,等案子结束,我带你去见他们。”
江茶没他那么乐观,睫毛颤了两下,“如果警方最终认为是我杀的人呢?”
“我会为你请最好的律师团队。”
“即便官司打赢了,你还敢和我这种人在一起吗?你父母能接受我吗?”
袁庭业说:“不舒服的话睡会吧,”
江茶微微蹙眉,“逃避问题不是你的风格。”
“我没有逃避”,袁庭业从凳子上站起来,说:“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