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潮期(183)
递给俞顾森一只,“你尝尝,还很热呢。”
俞顾森接过去,盛着一口汤送到嘴边喝下,一脸很满足的样子,笑笑,“宋同学手艺不错。”
“喜欢的话,我再给你做。”宋蕴眼睛弯弯,满眼看着他,接着问:“老太太那边一切都好吧?”
俞顾森点点头,又喝了口汤,咽下后说:“请了两位护工照应着,还在恢复期,起码要三个多月修养,才能再安排她老人家下床走动。”
“那之后呢?”
“之后我打算带她老人家回国,她最近睡着梦里一直念叨着老宅院里的那颗石榴树,听长辈们说,是我太爷爷年轻时候种的。她虽然糊涂,但我知道,她肯定是特别想回去。这么些年在这里,是因为她的身体,也是没办法的事。”
宋蕴点点头,很认同,“回去好。”
俞顾森笑笑,松下汤匙,手伸过去,亲昵的轻弹了下宋蕴额头。
“你打我干什么?”宋蕴煞有介事的揉了揉。
俞顾森笑意未散,没解释,没回应,看着她,仿佛就只是那一瞬想碰一碰她而已。
汤也还没有喝几口,宋蕴自然也不是真要跟他计较,抬了抬下巴,伸手重新把汤匙挪到俞顾森手边:“赶快喝吧,再不喝就真的凉了。”
两人挫挫磨磨,浪费着时间。
热腾腾的罗宋汤在一个小时后,终于全部下肚,宋蕴简单收拾清洗了一下饭盒。
拎着饭盒刚准备从洗手池边走出来的时候,听到外边的对话声,脚停在了那。
俞顾森喊着“爸。”
来人身份可想而知,是俞顾森的父亲,另外还有一道中年的女音,问候着说“顾森,有没有吃饭?”
说话的正是陶应华。
三人此刻正立在议事厅门口,对边茶室的门大开着,宋蕴待在里面,多少都能听得见。
俞顾森视线往茶室方向看了眼,接着回说:“刚吃过了。”
俞绍安视线跟着看过去,隔着开着的门看到了里边沙发上放着的女士挎包,还有女人的外套。
“顾森,吃过就回去好好歇歇,身体要紧。”这话是陶应华说的。
俞绍安脸色变得郁沉了不少,直言:“你行了,走吧,他有更稀罕的人照顾。”
说完拉了陶应华一把,大步流星的往电梯口处走,陶应华也不知道自己男人怎么了,刚还好好的,突然语气转变,说走就走。
跟进电梯里,陶应华气跟着不顺畅起来,不由生气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虽然不是我亲儿子,可我关心两句话你都不爱听,难不成是让你觉得很假惺惺么?”
俞绍安闻言头疼,从来都是两头落不到好。他清楚俞顾森虽然表面上对陶应华客客气气的,但就是因为刻意保持着距离,生疏,才会那么客气。
当然最大的不满就是对他这个父亲。
这会儿自己一句话又让当前的枕边人计较起来,他还不得不解释:“你想多了,没说你。那旁边茶室沙发上放着女孩子外套,包呢,你没看见么?是那小姑娘跟过来了!”
“......没看见!”陶应华气还没捋顺,“我眼睛不好使。”
俞绍安头疼的很,自己上辈子不知道造了什么虐,如今落了个对不起这个,又对不起那个的。
“我为俞家牺牲了这么多,如今不过是将他往正路上引,到头来落了个谁都对不起。我甚至连我自己都对不起。”
“那你这么说,当初就应该跟你儿子学学了,哪怕对不起全世界,起码对得起自己。他的生母因跟你结缘而去世,你现在这样牵制他,不就是上赶着结怨去的么?”
“......”俞绍安被噎的一时接不上词,说的什么话?
“不知道的还当是你将当年自己委曲求全得来的苦,觉得不公平,也要让自己儿子再受一受呢。”
“你少说两句会怎么样?”俞绍安想着上辈子肯定作恶了,不然怎么会遇到的一个个全是冤家。
“不会怎么样,知道你们俞家门楣高,连句话都不让说。”陶应华自认这么些年,左右不是人的夹在中间,进了这个门也从来没有得过谁的好脸色。正不正,侧不侧的,说起来都只道是亡者为大,留下的儿子还手眼通天,她这个后来的,从来就没有什么话语权。
说着摸起了眼泪。
俞绍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看一眼陶应华,“差不多行了,你就不要再添乱了。”
“你霍霍完那个,又过来霍霍我,干脆咱俩离了算了,我也不再掺和你们家的事。”陶应华此刻越说越起劲儿。
俞绍安知道她向来对外算的上落落大方的,偶尔会闹点矛盾,但也没有这次这么厉害过,他刚的确也是下了她的面儿。
一边是自己一身傲骨的儿子,一边是自己的枕边人,他有时候,也是真的难做。
“顾森没有说过你的不是,他从来都只是怨恨我,确切说他是怨恨当初我和他母亲那一场联姻导致的婚姻家庭不幸。”说话间俞绍安叹了口气,“他当年出国时候就撂下话,说这个家里从来都是冷冰冰的,他爱权势,但家里不能是一个只讲权势,利益,阶级涡旋的地方。他不是其中之一的工具。”
“所以你如今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陶应华不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