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眉(58)+番外
唐纳言靠在椅背上看她,笑着说:“没事,让我女朋友点,她胃口好。”
庄齐脸红了,抿了下唇:“那这个、这个都不要了,就这么上吧。”
“干嘛又不要了?都点上吧。”唐纳言故意问。
她梗着脖子说:“就突然不想吃了,可以吗?”
唐纳言笑,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中午的餐厅很多人,身边不断有光鲜亮丽的白领进出,庄齐坐在市井烟火里,眼波流转。
那一年她十九岁,面庞稚嫩得像柳树新抽出的枝芽,世事浑如一梦中。
登机后,唐纳言没多久就开始犯困。
庄齐这才注意到,他眼下披着一层淡淡的青色。
她把毯子铺开,小心地盖在他身上,但还是惊醒了他。
唐纳言动了一下,朦胧地嗯了声,顺势握住她的手,“冷不冷?”
他睡着了还在牵挂她,开口就是问她冷不冷。
庄齐鼻尖一酸,把身体贴了过去,“我不冷,但你看起来很累。”
“不要紧,你也睡会儿。”唐纳言伸手抱住了她,拍了拍。
庄齐嗯了一声,闭起眼睛,“我害你没睡好,是吗?”
唐纳言说:“不怪你,我自己杂念太多,只好睡沙发。”
“什么杂念?”庄齐一时没反应过来。
唐纳言嘘了声:“别问了,给你哥留点面子,睡觉。”
隔了几秒,她脑中浮现那条睡裙的款式,悄悄脸红了。
庄齐伏在他胸前,小声说:“也不用这样忍着,你可以......”
“我不可以!你才多大年纪,身体还这么弱,净胡来。”唐纳言轻声呵斥。
她在他身上蹭了下,嘀咕了句:“不可以就不可以,好大声。”
不知道唐纳言听清没有,也不见他有任何的反应,用毯子拥着她睡着了。
下飞机后,庄齐才担心地问:“你不是叫辛伯来接吧?那样会穿帮的。”
唐纳言牵紧了她的手,说:“知道,我让小鲁来了。”
“小鲁是谁啊?”
“集团给我配的司机。”
庄齐咦了一声:“上次来家里给你送过文件的那个?”
“对,就是他。”唐纳言捏了下她掌心,“你倒记得清楚。”
她低头,细声袒露自己:“我在家的时候,就喜欢盯着你看,你没发现吗?”
“看到过一两次。”唐纳言说。
她又问:“那怎么没来问我,是不是暗恋你呢?”
唐纳言正色道:“真是胡说,哪个当哥哥的会往这上头想?”
“那你当时想什么?”庄齐很好奇。
他浓眉微挑:“我猜你又瞒着我做了什么错事,或者缺钱了。”
庄齐:“......确实有时候也是。”
快到车边时,她又问:“你不是说,私事最好不用公车吗,这样没关系吧?”
唐纳言说:“不要紧,我从江城出差回来,本身就是公事。”
“但我不是出差啊,也不是你们集团的。”
小姑娘的名堂经真是不少。
唐纳言往左扭了下头:“这倒是,那你就打车回去吧。”
庄齐抿着嘴笑:“我不,我就要坐你的车。”
唐纳言替她开了车门,冷声说:“上去。”
“哦。”
小鲁去过唐家,是认得庄齐的,看她上来,冲她点头微笑。
庄齐也笑:“小鲁哥哥,你好。辛苦你这么远来接我们。”
“不辛苦,唐主任去出差才辛苦,怎么你也去江城了?”小鲁受宠若惊地说。
对于妹妹在外的交际,唐纳言一向都很满意,她的乖巧礼貌于他而言,就像是一份满分的答卷,由他亲手填写。
唐纳言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解释了句:“她跑去江城玩,和我一道回来了。”
小鲁点点头,没多问。
到了家后,庄齐先跑到门口去看蓉姨,还好她不在。
她松了口气,换下鞋,往客厅的沙发上一瘫,嘴里说着累死了。
唐纳言在后面,接过小鲁递过来的行李箱,对他说:“麻烦了,早点回去休息。”
小鲁点点头:“那我就先过去了,唐主任再见。”
他脱下身上的风衣外套,搭在了扶手上。
唐纳言坐过去,拍了下妹妹说:“要睡去房间里睡,这儿容易着凉。”
庄齐忽然坐起来,“我论文还没写完呢,下礼拜要交的。”
“先休息好了再写,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唐纳言说。
她点头,拿上自己的包,“那我上楼了。”
“好。”
庄齐在卧室待到傍晚。
蓉姨在楼下叫了一遍吃饭,她披着浴袍走出来回:“我不饿,不吃了。”
听完,蓉姨边布置餐桌,边跟唐纳言念叨:“齐齐怎么又不吃饭?昨天也是,火急火燎地跑出去,不晓得几点钟回来的,孩子一大啊,心就野了。老大,那就你一个人吃了?”
唐纳言手上捧着一册画卷,喝了口茶,他说:“您摆上她的碗筷,一会儿我去叫。”
看餐厅里差不多了,他才放下这卷山水画,起身上楼。
唐纳言走到她房门前,敲了两下。
“门没锁,自己进来吧。”庄齐在里面喊。
她就坐在那把害她摔跤的玫瑰圈椅上,飞快地敲键盘。
唐纳言掩上门,慢慢地踱步过去,到了她身后。
他背着手看了几行,庄齐的行文还算规范,主题也扣得比较准,围绕时局分析了美国二战后的经济政策,从杜鲁门的“公平施政”谈起,到艾森豪威尔介于古典自由主义与政府干预之间新推出的道路,即“现代共和主义”,再讲到主张货币学派的里根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