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傻子[星际](153)

接下来，真空抽离，所有的感知重新归位。痛苦与绝望充斥着整颗心脏，几乎要将那个小小的器官涨破。

慕木疼得双手死死揪着胸口的衣服，蜷缩着身体跌落在地。他像是呼吸不上来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地从眼眶落下，砸在地面上，留下片深深的印记。

慕木突然的动静惊到了同样因为燕归刑可能阵亡的消息而目瞪口呆的郑安，和躺在地上晾肚皮的旺旺。

旺旺的反应速度要比郑安快一点，敏捷地翻身起来，跑到慕木的身边，大脑袋不停地蹭着慕木的手臂肩膀，急得嘴里发出“嗷呜嗷呜”地哼唧声。

郑安回过神来，低低地爆了句粗口，两步蹿到慕木的身边，拎着慕木的手臂将人从地上拽起来，好好地放在椅子上。

“木木，你怎么样啊？你还好吧？你说话啊，说句话啊，别吓我啊？”店内温度不高，但郑安愣是急出一脑门的热汗。

慕木只是瞪着一双不停流泪的空洞的眼睛，不知道在看向哪里。

他们这边的动静不小，将在里面上货的店员都吸引了过来。郑安当时图便宜，雇的是一个老实木讷的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来的时候，燕归刑早已经走了。她似乎也不怎么关注八卦，并不知道店里的小老板与那位上了战场的上将是什么关系，也从来没有在慕木面前多嘴过。

现在见慕木跟丢了魂一样，惊讶的不行，走过来关心道：“大老板，小老板怎么哭了啊？”

郑安也是第一次见慕木这样，正犯愁要怎么哄呢，哪有闲心理会店员，摆了摆手，没好气地让她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中年女人笨嘴拙舌，就是有心关心慕木，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讷讷地点了下头，还真回去理货了。

“木木？小傻子？”郑安蹲在慕木的面前，抬手在慕木眼前晃了晃，见慕木跟没看见一样，愁得太阳穴都是疼的。

他不知道要怎么哄慕木，就想着干脆先回去得了。就算慕木要哭，在家里面哭也比在店里哭能放得开。

郑安高声招呼店员看店，也不管店员听没听得见，背起慕木，招呼上旺旺，就往家走。

便利店和出租屋就隔了条马路，特别近。郑安心急，也不觉得慕木重，走得比平时快多了，可以说是健步如飞，用了不到五分钟就到家了。

他将还有些呆愣的慕木放在沙发上，转身进了厨房倒水。等端着水从厨房回来，慕木已经回神了，不停地用手背擦眼泪。

郑安看着抹眼泪的慕木，松了一口气，这才觉得累得不行。呼哧呼哧地喘了两口粗气，抬手将本来要给慕木的白开水自己给喝了个一干二净。

“好了？你都不知道你刚才要吓死我了，人好好地坐在椅子上，‘哐当’一下就砸地上了，然后就坐在那里哭，和你说话你也不理人，就跟傻了似的。”

郑安话一顿，吧嗒吧嗒嘴，“不对，也不能说跟傻了似的，你本来就傻啊。”

慕木的眼泪还没有止住，两个眼睛就跟开了阀的水龙头似的，一直在往外冒水。

他吸了吸鼻子，用一双哭得红彤彤水汪汪的眼睛看向郑安，声音中带着很重的鼻音，“安安，他们说，归归死了。”

郑安听到死这个字，心中“咯噔”一声，嗓子眼也开始发紧。他舔了下再次变得干燥的嘴唇，下意识地举起水杯喝水。

但是杯中的水都被他刚才喝光了，倒了半天也没倒出来一滴水。

慕木也不是真的要让郑安回答他的问题，即便他现在难过的要死掉了，但也没有要逃避现实。

“不对。”慕木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房司令的话，布满红血丝的眼中绽放出了亮光，“他说的是失踪，不是死了。那就是说，归归很可能还活着。”

郑安的眼圈也有些红。人是感性动物，他虽然怕燕归刑，但燕归刑也从来没有对他做出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还允许他和慕木一起用他的星币。

他不忍戳穿慕木的幻想，但又觉得放任慕木沉浸在燕归刑没死的幻想中对他的伤害更大。

于是，他狠了狠心，说：“木木，很多时候，失踪就代表着死亡。”

果然，慕木单薄的身体狠狠一颤，脸色和唇色又白了一个度。

郑安继续说：“机甲是需要人来开的，机甲都炸了，你自己说里面的人还能活着吗？！”

“不会的。”慕木坚定地摇头，“我不相信他会死。”说完，他也不等郑安说什么，掏出光脑，从通讯簿里翻出阿奇，播了过去。

安静的小客厅里是等待接通的铃声，直到铃声结束，自动挂断，阿奇也没有接。

慕木咬了下唇里的软肉，再一次拨通。依旧没人接。再一次，结果还是一样。

慕木的眼圈又红了一些，粗鲁地用手背抹了把脸。阿奇打不通，就换沙夏，沙夏打不通就换罗唐，他的通讯簿里有燕归刑全部的亲信，总归有一个能打通的。

往常听上去很欢快的铃声，这会儿听着无比的压抑。客厅里很安静，就显得铃声格外的吵闹又紧迫。

郑安都觉得呼吸不上来了，他长大了嘴，做了两个深呼吸，才说：“算了吧，他们不会接的。”

“会的。”慕木魔怔一样在通讯簿里翻找，“会接的。不接应该是在忙，忙过了就会接的。”

郑安皱着眉别开头，残忍地说：“木木你别天真了！燕上将死了，他们有一堆事情要忙！你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陌生人普通人！他们为什么要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