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也拿起床头的书。

书房里有很多书，他闲来无事时会翻翻。

他盯着书上的字，声音冷淡：“进来。”

聿修推门而入，然后站在门口把门带上，也不走近，就这么远远看着桑也。

桑也没看他，只问：“你季叔叔都告诉你了？”

聿修没说话。

桑也也不介意：“既然都知道了，你就回房间收拾东西，跟着你季叔叔走。

你季叔叔人挺好的，肯定能把你照顾好，原本，我和你非亲非故，就不该同意让你来我这。”

聿修转身‘啪’地把门打开，人没出去，又‘啪’地关上后转身。

唯一可见的眼睛通红一片，似乎闪烁着凶光。

他大步走向了桑也。

桑也偷偷看了一眼，心想：来了。

桑也已经做好了‘小狗’发癫发狂的准备，谁知道‘小狗’走到他跟前后，就这么低头盯着他，也不说话。

桑也被盯得烦躁极了，他开口鼓励他：“你想骂就骂吧，被骂这件事我很擅长，不会和你生气。”

聿修：“……”眼睛更红了。

许久，聿修气急败坏地一屁股坐在了桑也身边，他用背对着桑也。

“我不走，反正我不走，就算我惹你生气，让你讨厌我也不走，大不了我闭嘴，我不说话！我只给你做饭还不行？我不能让你高兴，可我能养胖你，我也不是一无是处！”

桑也：“……”

剧情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聿修的语气又气又委屈：“你还想让我骂你，我怎么可能骂你？我再骂你我还能活吗？你干脆拿刀捅死我算了！”

桑也：“……”

母胎单身二十年的桑也，竟然产生出了一种，自己是渣男的错觉。

桑也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背影，许久，他轻声道：“小狗，你是不是喜欢我？”

能对他的briefs做出那种事的人，只有两种。

一是变态。

二是喜欢他。

可爱的‘小狗’怎么可能是变态呢？

聿修后背僵住，他没想到桑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他脑子很乱，一时拿不准桑也这么问他是想要做什么。

直接阉了？

还是立刻宣布死刑？

想来想去，聿修狠狠一咬牙，桑也都要赶他走了，他还纠结什么？

气呼呼扭头，恶狠狠看着桑也，像只要咬人的二哈：“我不是喜欢你！”

聿修咬牙切齿里，又带着哽咽：“桑也……我是爱你。”

聿修转过身蹲在床前，伸手隔着被子抱着桑也的腿，他用头轻轻在被褥上蹭了蹭：“你别赶我走行不行？你不喜欢我的地方，我都改。”

桑也垂着眼，长睫淡了他眼底的神色，他伸出手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声音温柔到了极点，

“那么小狗，你就把‘喜欢我这件事’，改掉。”

桑也轻轻地笑。

“小狗，你喜欢谁都可以，但是，千万不要喜欢我。

因为啊，我对你来说，不会是余生的欢喜，而是痛苦的毒药。

小狗，听我的话，搬走好不好？”

这一刻聿修才明白，桑也的温柔，可以是无限的力量，也可以是扎在他灵魂上的一把刀。

他根本控制不住地眼泪狂涌。

可是他能怎么办？

桑也这么温柔的请求他，他根本无法拒绝。

“我走，”

聿修狠狠抽泣，

“桑也，再等等，等我陪你过完二十岁生日，我再走。那天之后，如果你说你再也不想见到我，我就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好不好？真的，求你。”

桑也挪开眼：“好。”

—

第二天，还是‘小狗’准备一日三餐，一切看起来如常，可是就连陈明都发现‘小狗’不对劲。

趁着‘小狗’去厨房刷碗，他偷偷问桑也：“怎么回事？小也，你昨晚和他说啥了？‘小狗’怎么不说话？”

桑也笑笑说：“没什么，‘小狗’情绪不好，过几天就没事了。”

“也是。年轻人调节能力是很强。”

桑也该吃吃该喝喝，看上去情绪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不过空闲的时候，他找了‘修爹’好几次。

一直联系不上。

连续几天后，桑也直接找上了安捷。

他告诉安捷，他想尽快办过户手续。

安捷的回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桑先生，我正准备联系您呢。所有手续都已经办妥，您现在在家吗？我给您送过来。”

桑也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狗’：“不，就约在苏林苑门口的咖啡店吧。”

安捷的效率很快，十分钟不到就给桑也发来了消息，他立刻披着外套出了门。

咖啡厅，安捷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桑也后，桑也却皱起了眉头。

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不是什么过户合同或者买卖合同，安捷递给他的，是已经写上他名字的房产证。

苏林苑的房子，就算桑也从‘修爹’手里购买便宜了不少，那也是一笔不小的金额，可是安捷连借款合同都没有准备。

桑也不太喜欢这样不符合规矩的‘买卖’。

桑也表明自己的态度后，安捷立刻道：“桑先生您直接写一张借条就好了，修先生说他很信任您，知道您会按时还款的。”

桑也想了想，写下了借款，并且标注了自己的借款利息。

“卡号呢？”桑也说，“我先把第一笔借款转给老爹，等我回去就把惠民小区的房子卖掉，然后把这一笔给老爹转过去。”

安捷给了一个卡号，桑也拿出手机转账，视线却顿住了：“这是安助的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