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反派是会上瘾的
阿奇尔转身回首,望向森然矗立的黑暗古堡。
“他们还在里面……”
“给我重新搜!”
阿奇尔饱含愤怒的嘶哑声音比怨灵更森冷渗人,“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抓出来!”
白袍巫师们噤若寒蝉,如被滚水驱逐的白蚁群,立即拔足狂奔向古堡之内。
喧嚣的声音一层层溢散开,每间房的被褥被拆,每一个角落被挪开,清查遍及每一寸空间。
阁楼上,玩家们听着隐隐传来的喧嚣动静,额上汗意密布。
四人压抑着紧促的呼吸,屏气凝神看着夏天晴,瞳孔瑟缩颤抖。
夏天晴蘸着血ῳ*,手下动作如蜗牛般爬行迟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几人都清楚,比起速度,她必须保证这些曲里拐弯、首尾相连的纹络不能出错,否则,一切都前功尽弃。
四名围观群众看着圆圈内只被填充了一小块的阵图,心脏简直像被穿了根棍放在火上炙烤般难受……还不敢吱一声,就怕打扰了夏天晴,一笔行差走错,所有人都要万劫不复。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头顶不断冒出的【焦虑值】字条,就跟跳跳糖似的,不停在夏天晴余光里狂舞。
但这些干扰项,完全没有对夏天晴构成影响。
她的注意力在卷轴与地面之间来回转换,每一根线条的起头转折与接口,都被牢牢刻进脑海,再原样复制。
白袍巫师们搜遍了所有房间,重新分队,去往地牢、马棚、储藏室等不常去地点,其中一队白袍顺着五楼,来到了房顶。
一名白袍顺着房顶,小心地爬去边缘的尖顶阁楼处,踩着倾斜陡峭的坡度,扒着天窗往里看……他目光顿住。
里面一排木板将天窗遮挡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里面情景。
这处阁楼,之前有堆积什么东西吗?
白袍巫师眉头紧皱……不对,古堡里的东西早就焚毁殆尽,这么完整的木板,根本不可能存在。看起来倒像是……床板?
床板家具,都是不久前巫师入驻时填充进来的!
“在这里!”白袍巫师一声惊叫:“那几个人藏在阁楼里面!”
阁楼天窗下,路仁志和李伶俐本就煞白的脸色瞬间惊惧交加。
“稳住。”湛经智低声说了声,看了眼还在画图的夏天晴,“按原计划,尽力争取时间。”
话是这么说,但他和阮伽袖也是如临大敌,两人整个人都压在堵出口的洗手台上,指尖已用力到泛白。
阵图已完成了四分之一。
夏天晴眸光愈发锐利,除了一根根缠绕交错的线条,眼睛和脑海里再没有其他东西。
随着白袍巫师的传信,几名玩家的藏身点,迅速被所有巫师瞄准。
阿奇尔和长胡子巫师站在破烂的旋转楼梯下,仰头看着一名白袍爬到一半后停下,躬身汇报:“阿奇尔大人,上面的梯板被拆掉了。”
“那就找板子铺上去!这还用教你们吗?”长胡子巫师呵斥道。
“是!”白袍巫师连忙跑下来,带人去找合适木材。
“你带人上去,把天窗砸了!”阿奇尔朝长胡子道。
“明白。”
长胡子领命带人离去。
……
哗啦——
阁楼中,玻璃爆裂的声音响起,用各种家具器物搭起来的抵挡物猛然巨震!
夏天晴眉眼沉稳,看都没看一眼。
堵门与拖延,既然交给了其他人,她就不会为此分神。
路仁志和李伶俐对视一眼,咬牙:“动手!”
两人拿出早已备好的床腿,踩着柜子,透过木板缝隙朝外看。
两名白袍一手按在天窗框上,一手轮起锤子——
哐啷!
又是一大片玻璃哗啦啦碎裂。
路仁志抬手,直接从遮挡天窗的床板上卸下一条木板。
李伶俐看准时间,猛然捅出去!
阁楼外,坡度陡峭的圆锥顶上,轮着锤子的白袍被一棍子捅上胸口,他身体一个趔趄后仰,直接顺着坡顶滚落下去!
“啊——”
他嘶声尖叫着坠落,腰间绳索一紧,将他悬吊在半空中。
房顶的几名白袍连忙拽紧手中绳索,将人拉扯上来。
长胡子盯着斜坡,冷哼一声。
这几个玩家倒是会选地方,易守难攻……不过,那又如何?他们总不能一直藏在里面,总归是要被揪出来的。
垂死挣扎而已。
旋转楼梯处。
白袍们抱着粗重的树枝,顺着旋转扶梯上去,挥动钉锤,迅速钉下简陋的阶梯,逐阶往上。
“嗷——”
就在白袍们钉好三阶梯板时,一声凄厉尖叫无端响起!
走廊中,火炬台上幽绿的火焰猛蹿!
烟雾凝聚成一张轮廓分明的女人面庞,它升腾而起,自上而下,狠狠撞向铺设阶梯的白袍巫师!
“啊!”
两名白袍巫师惊叫着,骨碌碌从旋转木梯上一路滚落下来,又砸断几层腐朽的木阶。
“笔给我!”阿奇尔抬手,身旁立刻有人端着水晶杯和羽毛笔。
他扬手画咒,笔下的纹络在空气中泛起无形涟漪,无形的力量盘旋而上,如锁链般缠袭向那张虚幻的女面。
“啊——”
烟雾凝聚的怨灵面庞一声凄厉惨叫,骤然散开。
阿奇尔笔下没停,直到咒文从空中连接到墙面。
玄奥的纹理一闪而逝,一整圈织结成网。
羽毛笔被丢进水晶杯中。
阿奇尔命令:“继续!我看它还敢不敢动!”
白袍们抱着木材,再次冲上旋转楼梯,在叮叮铛铛的敲击中往上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