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反派是会上瘾的
阮伽袖干笑一声。
虽然这个阿草让她很尴尬,这确实是帮到了忙的……不管是之前帮忙烧火,还是刚才助他们离开部落。
“没事,不重要,你不需要懂。”
她抬眼看向阿草身后。
湛经智手中已经拿出了麻醉连发针。
“哦,”阿草便不再纠结,接着道:“你放心,虽然离开了部落,但我打猎很厉害,带着你也活得下去!”
阮伽袖笑容越发牵强,用眼神示意湛经智赶紧动手。
招架不住,实在招架不住。
她怎么能想得到,进这个副本,会遇上一个疯狂打直球,试图带她在深山老林里活下去的原始人啊。
湛经智端起麻醉连发针,对ῳ*准阿草。
“阮伽袖。”
这时,三人的通讯道具中忽然传出夏天晴的声音。
湛经智下意识暂停了扣动扳机的手。
部落篝火旁。
夏天晴垂眸静坐,通过通讯道具,将阮伽袖那边的情形听得一清二楚。
她嘴唇微动,发出细微的声音:“你盘问一下那个阿草,有关过往被驱逐的族人离开后的境况,灾害发生的频率,还有他对天神的看法。”
阮伽袖闻言,神情立时凝肃起来。
夏天晴继续道:“这个阿草,似乎对离开部落这件事并不恐慌,且不像多数部落族人那般,对大祭司有着深刻的敬畏。你们可以从他那边,收集一下有关部落生态的信息。”
阮伽袖恍然。
确实,阿草的表现,跟其他族人明显不一样。
先前祭师筛除‘罪孽者’时,阿草明知烧不起‘神火’会有麻烦,却仍要帮她把火烧起来,这说明,他内心对祭师和所谓神火,根本没有什么敬畏心。
之后在大祭司和晴姐对峙时,其他人都战战兢兢精神紧绷,只有他还有闲心注意她这边的动静,并敢跟湛经智提出决斗。
而现在,真被赶出部落后,也不见阿草像其他族人那般委屈不平,反而很快就接受了现状,且一副对之后生存很有把握的样子。
阿草似乎……根本没有被大祭司那一套说辞洗脑,而是将部落的生存法则看得十分透彻,在佯装合群而已。
湛经智眼神微闪,暂时收起了麻醉针。
“阿草,”阮伽袖询问:“你知道过去被驱逐的族人,后来都怎么样了吗?”
“嗐,其实很多人就算离开部落,也是能活的,跟我一样。”
阿草踢着石头,懒散地回道:“走远一点,开荒种地,赶海打猎,再盖个窝,勤快点怎么着都能过。我小时候阿爸阿妈就被赶走了,我去偷偷找过他们,有一段时间,他们跟一些叔伯们过得也挺好的。”
阮伽袖目光震了下,不由问:“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你应该知道的啊?”阿草疑惑地看着阮伽袖:“海水把部落范围以外,大多数地方都淹了。”
被赶走的人,自然也都没了。
阮伽袖心头一突,“啊,抱歉……”
“被赶出部落,也就这点不好了。”阿草皱着眉,“每年都要闹几次灾,不是大水,就是地动,哪年倒霉遭遇大灾时,更是除了部落有藏身处,其他地方都比较危险。”
这一点,玩家们倒也清楚。
部落内有一处极其适合避灾的‘神洞’,过往公会玩家过往闯关时,每次灾难降临,玩家和部落族人都是在那里避祸。
阿草大手一挥,“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我这几年打猎时绕着部落周围看过了,知道好几个适合躲灾的地方。”
“你早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驱逐?”湛经智问。
“这不是很明显吗?老了伤了病了没用了,就很容易被打成罪人,驱逐赶走啊。”阿草摊手:“除了大祭司近身跟前的人,谁敢说自己没有那一天?”
阮伽袖恍然。
确实,从族人们的言谈中可以感觉得到,能干更多的活儿,捕到更多的猎,那就是神明厚爱的证明。
反之,就是惹了天神不喜。可不就是贡献力不足的人,就是罪人么?
她忽然想到,刚刚阿草被赶走时,部落东边的族长还出来求情来着。
看来,这个阿草日常有刻意让自己保持在‘有用能干’的范畴内,只是他也随时做好了被赶走的准备。
湛经智看阿草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
这家伙长得一脸憨实样儿,实则有几分大智若愚的意味啊。
“那你觉得,那些灾难真的是因为天神震怒而产生的吗?”湛经智问。
“应该是吧,不然,大祭司怎么会每次都能提前感知到灾难?”阿草顺手从路边薅了根草,在手里轻甩着,“反正这位天神脾气不怎么好,脑子也湖涂,总是折腾咱们。”
秋烨然有些意外:“你竟然这么说神明?”
“那又有什么关系,我说了什么,祂真的能听到吗?”阿草随意道:“我早看出那些祭师在乱赶人了,天神若真能听到我在说什么,早些年就有动静了,怎么会到了昨晚才选出个新神使出来阻止?”
阮伽袖沉默了。
这个阿草,大概在父母被驱逐出部落后,对天神祈愿过很久,希望祂放回父母吧。
通讯道具中再次传来夏天晴的声音:“差不多了。”
阮伽袖抬眼看向湛经智。
湛经智抬起麻醉连发道具,扣动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