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刚刚,她靠在季尧怀中时似乎正是她创伤应激的症状。
直到掌心传来一阵湿潮,季岫白突然回过神来,自己竟然在为时窈找借口?
可当余光瞥见对面正面无表情看着这边的季尧,他顿了顿,蓦地收紧了手臂,用力将时窈揽在怀中,近乎示威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季尧的目光微垂,落在季岫白抱着时窈的手上。
就在今天之前,他想的也只是报复季岫白,想要看见季岫白发现他抱着他的未婚妻时“精彩”的脸色,可现在,他陡然发觉自己变了。
现在,他希望季岫白不要再出现。
永远。
“嫂嫂只是看我一个人很可怜,陪我过生日而已,”季尧徐徐开口,半晌扯起一抹笑,“大哥和嫂嫂这么恩爱,一定不会介意吧?”
季岫白神情一凛:“既然过完了,你该走了。”
外面仍风雨交加,偶尔夹杂着几声雷电。
季尧看了眼时窈仍然苍白的脸颊,以及雷电过后轻颤的手指,正要开口,下秒发现了什么,目光定在季岫白的西装袖口处。
时窈紧攥着季岫白的袖口旁,沾染了一块橘红色的颜料。
可据他所知,季岫白对画画这种事从来不屑一顾,时窈虽然会画画,却是设计图纸居多,鲜少用到油画所需的颜料。
而有一个人,却是很喜欢油画的。
——季岫白当初主动提到和时家联姻的、他原本的联姻对象,时思思。
“季尧。”季岫白的声音阴沉下来。
季尧回过神,从时窈身上一扫而过,而后笑着点头:“好啊。”
说完,他转身朝外走。
“等一下!”时窈低弱的声音突然响起。
季尧的脚步突兀地停住,好一会儿身后传来脚步声,时窈手中拿着一把黑色的伞:“今天,谢谢你,季尧。”
季尧看着她浅浅的笑,良久伸手将伞接了过来:“是我该谢谢嫂嫂。”
“一定会报答嫂嫂的。”
这一次,他再没停留,快步走进雨中。
而他头顶的好感度,悄然升到了65.
雷电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只剩下雨打树叶声。
时窈看着那65的好感度,心情瞬间愉悦许多,一时之间忘了收回目光。
“这么担心他?”男人冷笑一声,嗓音格外冷漠。
时窈回眸看去,看见黑着脸的季岫白时,眼眸也随之亮了起来,唇角弯起一抹笑。
季岫白凝眉:“笑什么?”
时窈走到他面前:“岫白,你吃醋了,是吗?”
季岫白神情一震。
吃醋?
对他而言,完全陌生的两个字突然就在脑海涌现。
可是因为时窈吃醋?太可笑了。
不过就是……如今时窈怎么说也是他的未婚妻。
他的东西,就算是自己不要,也不许任何人觊觎。
时窈缓缓走到他面前,凝望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岫白,你永远不用吃任何人的醋。”
“对季尧好,是因为他是你的弟弟,还有……”她歪头看着他,抬手抚向他的面颊,“他的脸,和你很像。”都很养她的眼。
季岫白心口一紧。
所以,给季尧过生日也好,给伞也罢,只是因为季尧是他那所谓的弟弟?
之前升起的愤怒似乎就这样渐渐被这句话抚平,季岫白出神地望着眼前的女人,这一刻他竟然升起“她欺骗他也许是有苦衷”的荒谬念头。
直到手背上有微凉的风传来,季岫白猛地清醒过来,垂头看去。
时窈正托起他的手背,轻轻地吹着那一小片擦伤,满眼的心疼:“怎么去出差还会受伤?”
她看到了。
可其实经过回来的路程、偶尔溅到的雨水的冲刷,擦伤已经格外不明显了。
时窈飞快转身将碘伏拿来,轻手轻脚地消了毒,又上了药,这才松了一口气,抬头故作严肃地叮嘱道:“这两天要少碰水!”
季岫白垂头看着她眼中毫不遮掩的关切,那股心慌再次涌现。
手机提示音在这时突然响起。
季岫白反应过来,拿过手机。
助理的消息:季总,已经通知秦教授了,教授说,随时可以手术。
随时可以。
季岫白不觉紧攥着手机,这明明是个好消息,很快思思就可以回到他的身边……
“岫白,怎么了?”时窈担忧地问。
季岫白定了定神,脑海中想起前三天在金平岛看到的那本该属于他的美好画面,闭了闭眼又睁开,眼神变得温柔:“窈窈,我联系了一个医生,也许可以通过最新的手术,解开你怕雷雨天的心病。”
狗东西还是说出来了。
时窈心中不禁冷笑,只希望季尧不算太蠢,能透过她的“暗示”,看见那块颜料,进而查出季岫白的真实意图……
“窈窈?”季岫白见她不语,又唤了一声,“你放心,我会陪着你的。”他说得分外深情。
时窈睫毛轻颤了下:“你是不是觉得,我雷雨天还要人陪,很麻烦?”
季岫白一怔,否认道:“当然不是。”
时窈仍迟疑:“手术的话……会不会很痛?”
季岫白安静下来,他也不知道,手术究竟痛不痛。
“岫白,我有点怕。”
也许是她少见地拒绝他的“好”,季岫白心中不禁起了丝疑心,她知道些什么吗?
可当看见她全然信赖的目光,季岫白又忍不住嗤笑自己想多了,他轻道:“那这几天,你好好考虑。”
时窈用力点头:“好!”
“窈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