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时窈嗔怪地抓起他的手左右翻看,确认没受伤才松了口气,“现在你这只手可金贵了,知道吗?”
言霁垂头,看着她抓着自己的手,突然觉得手上的点点温热,经由血管一点点地传递到心脏。
而后整个人也变得暖洋洋起来。
“言霁,言霁?”时窈疑惑。
言霁猛地反应过来,撤回视线,心却慌了。
时窈笑着凑到他跟前:“你今天怎么总是走神?”
言霁神情淡定,只有白色助听器下的耳朵泛着红:“有吗?”
“当然!”时窈肯定地点头。
言霁再不说话了,沉默地将烤好的肉夹到她的盘中。
时窈没有再追问,只看了眼他混乱的好感度,笑着举起酒:“要庆祝言大画家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言霁定定看着她,而后举起酒,和她碰了一下。
时窈喝了一大口,继续道:“还要庆祝言霁你终于被人看见了!”
说着又是一口。
“还有……”
她还要说什么,手被人压了下,言霁微微蹙眉:“少喝些。”
“可是不能浪费,”时窈默默看向搬出来的餐桌,“我买了四听呢!”
言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又看向她真诚的眼神,像是无声地叹了口气,将余下的都拿到自己面前。
这晚伴随着滋滋的烤肉声与鲜香气,二人一同在初冬的小院里吃着晚餐喝着酒。
言霁不懂,时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祝词,即便是他被哪家媒体夸了一句,她都要笑着庆祝一番。
直到几听酒全部喝完,时窈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凑到言霁身前。
言霁一愣,莫名想到林丹青答应下来的那晚,她踮起脚想要吻他的场景。
只是……被他推开了。
而这次……言霁不由抿紧了唇。
然而时窈在离他一指长的距离时停下了,她看着他泛红的脸颊和嫣红的唇,看了很久,突然笑道:“言霁,你的酒量居然会这么差!”
说完,她撤回了身子。
言霁长睫一颤,心中涌起莫名的低落。
下秒,他却想到什么,神情逐渐凝结。
时窈说,他的酒量居然这么差。
居然。
可她明明早就知道他的酒量差,早在……那一晚就该知道的。
而自己……
言霁看着眼前三听早已空的啤酒罐。
他的酒量不算好,此时却也没有什么眩晕的感觉,而那晚,他仅仅喝了一瓶……
以往言霁从不主动回忆那晚的场景,想要逃避开自己太过冲动的举动,也想逃避自己无可奈何的余生。
可是此刻,言霁努力地思索,那晚莫名其妙的晕倒,还有第二天一早身体一切如常,没有半点异样……
言霁不由看向一旁的时窈,手指微攥。
是在她下楼后,他突然产生的眩晕的感觉的。
而那晚发生的一切,也是她第二天清晨告诉他的。
而他,原本打算在第二天清晨将她送走。
“糟了言霁,我好像也有点醉了。”时窈转过头看着他,身形摇晃。
言霁下意识地伸出手。
时窈反而对他扭头一笑:“骗你的。”
骗他的。
这三个字在脑海中不断回荡。
是骗他的吗?
那之后发生的一切呢?也是骗他吗?
“言霁?”
言霁低头看着眼前的女人,良久勉强弯了弯唇:“时间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明早再收拾。”
时窈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哦”了一声,转身朝屋内走,只是大概淡淡的酒意上头,她真的趔趄了一下。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时窈落入手的主人胸前。
时窈抬起头,隔着夜色与朦胧的灯光看着面前的男人,他也在看着她。
夜色正好。
时窈徐徐朝他靠近。
“时窈,那晚,是这么发生的吗?”言霁缓缓问道。
时窈的动作停了下来,定定看着他,再没有动作,也没有回答。
言霁凝望着她的眼睛,先前丝丝缕缕的柔和不知何时消散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冷淡。
他抬手,沉默地隔开了她,扶正她的身体,率先回了房。
时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良久心道:“他猜到那晚的事了?”
【系统:是的。】
时窈渐渐淡了脸色,方才她不过松懈了会儿……
她讨厌太聪明的人。
而第二天,言霁的态度果然冷淡了下来。
虽然他仍旧会为她做好了早餐,甚至将她昨晚沾染了烤肉味的衣服也洗得干干净净,可他却没有和她一起吃饭,早早地去了画室,下午也没有告诉她他的写生地点。
不止这一天,余下的几天皆是这样。
时窈同他说话,他也会应答,只是态度像极了他们初见时的样子,唯有头顶的好感度仍混乱地波动着,昭显着他并不像表面这么淡然。
这场特殊的“冷战”持续到周三,原主的生日这天。
时窈早早起床在客厅等着言霁,以至于言霁做好早餐看见她时顿了一顿才走上前,没有说话,只沉默地将早餐放在桌上。
二人这几天第一次共进早餐。
直到吃完,时窈才擦了擦嘴开口:“你之前答应我今天下午要陪我,还作数吗?”
言霁正在收拾碗筷的手一顿,好一会儿“嗯”了一声。
“那……”时窈还要说什么,言霁打断了他:“我先去上课。”
时窈看着他:“好,”她看了眼时间,“等你结束后,我在海边等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