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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的她[快穿](64)

那次,原主毫无迟疑地用自己的左肩替萧黎挡了突如其来的一剑,而后忍痛将刺客击杀。

其余暗卫也很快现身,将萧黎安然无恙地护送回府。

可暗卫保护主人,在萧黎看来,正如家犬护主一般,太过天经地义,以至于他从头至尾未曾有半点波动。

时窈眯了眯眸,在上个小世界,闲来无事翻看闲书时,她曾看到过一个词:

吊桥效应。

那时只觉得有趣,而今细细想来,确有几分道理。

时窈思忖片刻,弯唇笑开。

刺客中,总有几个很厉害的高手,并不奇怪吧?

*

深夜,丑时。

王府正中央,奢华的寝房内,银质烛台上盏盏烛火雀跃,映得房内亮如白昼。

案几后,一手支着额角的萧黎蓦然睁开双眸,双眸森寒如冰,额角沁出米粒般的汗珠。

他又梦见当年母亲一族被屠尽的画面了。

深夜的宫殿前,那些白日还对他笑的人,被一刀刀支离破碎地砍倒在地,肢体与血迹四溅。

当他跑回母妃宫中,看见的正是房梁上悬挂的三尺白绫,以及白绫之上幽幽晃动的母亲。

也是那时起,深夜他再难安眠。

唯有那次宫宴之上,听着苏乐瑶的琴音,他少见的心安,后来的相处,更令他察觉到,在那个女子身旁,他竟能得片刻好眠。

门口的侍卫察觉到案几的动静,忙恭敬道:“王爷?”

萧黎回过神来,鼻腔溢出一声倦怠的“嗯”:“今日苏府有何动静?”

侍卫应:“苏姑娘今日未曾出门,在府内绣了一整日荷包。”

萧黎沉默下来,心知今晚大抵又无法入眠了,他蹙了蹙眉,良久才又道:“明日一早,去请苏姑娘。”

“是。”

萧黎懒散地垂眸,袖口沉了沉,他垂眸看去,河灯一角露了出来。

萧黎将河灯拿出,展开,是一条锦鲤的模样,算不得精致,却也惟妙惟肖。

想到白日和时窈出门,本以为那个木讷且古板的女人会很无趣,未曾想倒是比他想象中要有趣一些。

不过再有趣,于他也不过是手边的工具愈发顺眼了而已。

索性也便像逗弄阿猫阿狗似的,陪她玩下去了。

他知晓她的那点心思,不过她不点破,他也没必要戳穿。

虽然他并不相信这种廉价的“心意”能维持太久,毕竟暗卫营内出来的人,血本就不干净。

也许哪日自己遇到险境,她便也如同当年见风使舵那群人一般,或抛下他消失得无影无踪,或见风使舵趁机报复。

不过也聊有胜于无,毕竟他还需要她的忠心

这般想着,萧黎将河灯扔到一旁,索性翻看起手边的折子。

直到天光大亮,萧黎方才疲倦地放下折子,手在桌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等着侍卫的答复。

“王爷,”门外,侍卫的声音很快传来,“苏小姐说,她今日尚有要事,不便前来。”

萧黎的手不由紧攥,眉心也紧紧蹙起:“有何事?”

“苏小姐未曾明说,”侍卫迟疑了下,“还有,后院的时姑娘,方才问过王爷,今日可有空闲前去?”

时窈?

萧黎心中尽是被苏乐瑶回绝的烦躁,与彻夜不眠的疲倦,一听见时窈的名字,想到她那简陋的房间,眼中嫌厌之色顿起。

可转念想到那个条件,他默片刻后才道:“酉时一刻,带她去山海斋。”

*

时窈早便猜到萧黎定然不肯再来这处院落。

即便这里打扫得分外整洁,可昨日他来时,哪怕掩饰得再好,可除了他脚下的那方寸土地,其余半点都不愿沾染。

大概在他那种自负之人眼中,下人住的地方,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

昨日亲自前来,也不过是他一时兴起,让她感动一番,对他愈发死心塌地罢了。

酉时,时窈准时到了京郊的山海斋。

虽只是一处酒楼,山海斋却占据着京郊近十亩地,窗外可望见远山上郁郁葱葱的山林与炊烟,是不少达官贵人休沐时常来之处。

时窈到时,萧黎还未曾前来,却也正常,被偏爱之人,总有随意妄为的本钱。

时窈率先要了酒菜,便安静地在厢房中等着,偶尔看一眼窗外的繁华街景。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萧黎方才姗姗来迟,笑盈盈道:“今日有公务在身,窈窈可是等了很久?”

撒谎。

只一眼,时窈便看出他并未说实话。

大抵是毫不担心她会气恼或是提前离去,他的眼中没有半分愧疚,只随意坐在她的对面。

时窈轻轻摇头:“未曾。”说着,目光从他的眼下一扫而过。

察觉到她的视线,萧黎挑眉:“怎么?”

时窈抿了抿唇:“昨晚,你没休息好?”

萧黎微怔,片刻后合起折扇朝她面前一凑:“窈窈这是在关心孤?”

时窈瞳仁微张,原本木然的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粉,她慌乱地垂下眼,不敢再与他的眸子相接。

恰逢包厢门被人小心地敲了两下,掌柜的亲自将酒菜送了上来。

时窈如同得救一般,飞快朝掌柜的投去感激的一眼。

掌柜不明所以,对二人恭敬地笑笑,悄然退下。

萧黎还未见过一向死气沉沉的时窈,今日竟还会露出这番模样,不觉饶有兴致地多看了一眼。待看清轻颤的睫毛与通红的耳根时,他忽而反应过来,将兴致压了回去。

他不需要一个卑贱之人的爱慕。

萧黎收回视线,却在看清桌上的酒菜时,又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