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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的她[快穿](68)

萧黎半晌挤出一字:“俗。”

时窈默了默,没有理会他,只继续轻轻地吟唱着。

夜色静谧,女子的嗓音如清泠的水珠纷纷落入池塘,漾起点点温润的涟漪。

萧黎伴着这样的歌声,竟不知不觉沉睡了过去。

没有再梦见那些可怕的往事,亦没有折磨他数年的画面。

他睡了这些年来,最为香甜的一觉。

大抵也正因此,等到第二日醒来时,萧黎仍有些恍惚,好似自己仍还停留在幼时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年岁。

直到胸口的闷痛传来,萧黎才后知后觉地清醒。

这不是当年,他前日才被人刺杀。

而此刻的房中,空荡荡的,不见时窈的身影。

萧黎凝眉,尝试着下了土炕,随后便发觉自己的身体轻松了许多,人已可以勉强独自行走。

他朝门口走了两步,便听见院外传来几人轻声细语的说话声。

萧黎抬头,透过门窗便看见时窈正与几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妇人说着什么,唇角带着丝笑意。

最让萧黎惊讶的,便是她唇角的笑。

便是前几日自己陪她上街时,她虽也会笑,可那笑是拘谨的、不自然的。

不像此刻,自在、轻松,甚至……柔和。

好像,她本就该属于这里。

“行了,时娘子,你就在这儿住着就行,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其中一位妇人笑道,“对了,这镰刀你拿着,做活也方便些。”

“多谢大娘。”时窈轻声道谢。

那妇人连连摆手,一抬头便看见了门内的男子,一时之间看呆了,在村里何时见过这样好看的男子?

就像……就像神仙似的。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对时窈促狭地笑:“你那夫君都等不及了,快去照看他吧。”

时窈张了张嘴正要解释,妇人却已快步离去。

时窈拿着镰刀走回院中,迎上萧黎的目光,解释道:“这院落是李大娘的儿子的,已经搬去城中了,我给了她一些银钱。”

萧黎并未在意这院落的由来,只徐徐问道:“夫君?”

时窈容色骤然红了起来:“我,我对人说,你我二人途径此处遇见了山贼,那大娘便以为,你我是私奔至此……”

眼见越描越黑,她干脆低下头:“我去将院中的杂草割了。”

萧黎看着她难得慌乱的背影,心中莫名也轻松了些:“最迟明日便要离开,割杂草作甚?”

时窈的身形微滞,好久转过身没有看他,只低声道:“……你之前答应我的,可还作数?”

“嗯?”

“宫宴前,陪我……”时窈声音渐轻。

萧黎笑:“自然作数。”

时窈紧咬了下唇瓣,像是故作了全部勇气,才敢说出这番话:“那你可否,这二十余日,如同寻常人家一般,陪我待在此处。”

萧黎半眯双眸,看着立在自己身前的女子。

得寸进尺。

是他心中的第一念头,甚至下意识便欲回绝。

可脑海莫名浮现出昨夜她孤零零就着月色处理伤势的画面,只当……昨夜怀疑她的补偿,左右在哪儿陪她都一样。

萧黎这样想着。

再者道,他也想看看,自己若是出事,京中哪方势力会率先沉不住气,欲要行祸事。

思及此,萧黎的心绪逐渐平静,弯起一抹笑:“好啊。”

时窈不敢置信地抬头,眼眸如星辰,光芒乍现。

就像……她背着自己时,不经意瞥见的那一抹亮。

萧黎移开视线,不愿再看她的眼睛。

不过是予她一场虚假的美梦而已。

待到宫宴日,便是梦醒时。

第28章 家。

不大的小院,早已换上一袭棉麻布衣的时窈坐在简陋的短腿木凳上,手拿着镰刀,动作缓慢地割着枯黄的杂草。

偶尔牵连到伤口,她便微微休息片刻,等到不适感过去,她便继续手上的活。

早已升起的日光安静地照在她的侧颊,虽已是秋季,却仍是晒得她面颊泛红,鼻尖冒出了几粒米粒大小的薄汗。

随意束起来的长发便耷在身后,偶尔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到身前,有碎发俏皮地凑到她唇边,她会在阳光下眯着眼睛,停上一停,将碎发拂开。

萧黎坐在屋内的八仙椅上,看着正忙碌的时窈,听着杂草被一下下割断的窸窣声,竟觉得这幅画面分外和煦。

可很快他便反应过来,不过在此处待上二十余日,根本不值当这般收拾,大不了还能再购置一处院落,也不知她作甚自找苦吃。

不过她既然愿意忙,他也懒得理会。

萧黎自袖口拿出袖珍纸笔,写起书信来,要暗卫时刻紧盯着朝堂动静。

落下最后一笔时,萧黎迟疑了下,想到那晚苏乐瑶和祈安相对而立的画面,脸色微沉,最终还是添上一句:这几日,府中可有人来?

待到写完,萧黎方才发现时窈不知何时已经割完了杂草,正看着他面前的纸页,目光中隐隐有些……歆羡?

萧黎不经意地将书信叠好:“怎么?”

时窈回过神,脸上浮现出几丝不好意思的神情:“阿黎的字很好看……”说完她才突然反应过来,耳根泛起热意,“不是,只是一早乡邻问你名讳,我担心引人注意,便说你叫阿黎,方才没注意便说出来了……”

“无妨,”萧黎打断了她,“此处的确不便暴露我的名姓,再者道,不是早便让你唤我‘阿黎’?”他扬眉,“你难道想在此处唤我‘主人’?”

时窈怔了下,摇摇头,半晌垂下眼帘,又轻轻叫了一遍:“阿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