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攻略对象他疯了(113)
在烛火燃烧殆尽的淡淡焦味中,有一抹熟悉的腥甜挥之不去。
他在黑暗中彻底睁开眼,刚想说什么, 冰凉的指尖贴上了他的额头——那人的脚步声极轻,他竟然没有发现她的靠近。
“是我, 别怕。”
熟悉的声音让他安心了些, 下一秒, 有柔软的缎带覆盖在眼睛上, 他下意识挣扎,腕骨一动,上方紧锁的手铐也跟着发出碰撞的声响。
“安静一点,大家都睡了, 你这样会把别人吵醒的。”
她轻声说:“真是不巧,那铁匠忘记把手铐的钥匙给我了——此刻店已经打烊, 如果你乖乖的, 明天天一亮我就去问他配钥匙。”
他听见她蹲下时,衣料相互摩擦发出的响动:“我当然知道,你想挣脱的话,小小的铁器根本困不住你, 但是别忘了。”
她是故意的,没有用指尖直接触碰他,捆在眼前的缎带长得过分,她隔着那垂下的部分抚过他的颈侧,停在脉搏跳跃处,继续说道:“这里,还有我为你特制的链子。手铐上,我也覆了线,再不济,还有玲珑,实在拦不住你,让我流血而死也好,我死你疯。”
“我一直很好奇谢泠研制出‘牵机’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有一个事实很明显,他恨你,”她在黑暗中眯了眯眼,“为什么?”
傅堪哑着嗓子开口:“我不知道。”
“唔,我也不知道,毕竟我觉得,他应该也挺恨我的,”她拨了拨手铐,发现它们还是那样的牢固,心又安定几分,“我们至今不知道‘牵机’的毒效是什么,春娘也不知道,是死吗?还是单纯让你发疯发狂?”
她点燃了油灯,大概是火焰蹿起的声音太吵闹,傅堪有些不安地皱了皱眉。
提着灯靠近他的眉眼,朦胧的黑色纱布下,遮盖住一半的鼻梁高挺,嘴唇紧抿,下颌绷成一线。
谢姜芨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事情的真相似乎在和她的猜测缓慢靠拢。
或许她的血对他来说并不是解药——
真正的牵机流淌在她的血液里。
成瘾性最难根治,谢泠不断调试毒药,所谓的高烧也好、身体疼痛也罢,那都是肉/体折磨,尚能忍受,但他品尝了她的血,食髓知味,却不料它们在他身体中发挥着更危险的作用,再之后的目盲、失忆,焚毁心灵……摧残精神世界。
他只要一段时间不服用“解药”就会再度失控,他要如何戒断这腥甜的血液,如何接受自己像疯狗一样崩溃,如何放弃“只要饮血就能成为正常人”?
一个失去双腿的人,偶然重新长出双脚,要如何忘记自己曾能健步如飞?
傅堪显然还不知道这点,只一味地想要索取解药。
但她也只是猜测而已……还需要实践。
不过嘛,如果真的被她猜中了,那就更好了。
她巴不得他对她上瘾,要癫狂到无法离开才好。
“还疼吗?”谢姜芨无声地笑了,伸手将他皱起的眉毛抚平,“你可以说话的。”
灯下看人美三人,更别提这美人还犹抱琵琶半遮面。
他的上半张脸被半透的黑纱遮住,下半部分微微抬起,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甚至有淡淡的水汽凝结在上面,她难得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目光毫不避讳地在他脸上来回梭巡,那被她直勾勾盯着的人不安分地动了一下,手指艰难地去勾她的掌心:“别看了。”
她惯性地犟了一句:“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我又看不见。”傅堪无力地回答道。
“是哦,”她恍然大悟地一拍掌心,再次蹲下来,“好了,不废话了,进入正题。”
“告诉我你的疼痛指数,唔……怎么说呢,如果痛到无法忍受,就是哭脸,可以忍受就是正常表情,不疼了就是笑脸。记住了吗?”
她幼时体弱,常常在医院奔走,将住院病房墙上的疼痛测试记得分明,此刻刚好可以拿来估算傅堪毒效的程度。
空气短暂地凝固了一会儿,只听他说:“我要做出这些表情吗?”
“不用,”她细心地替他掖好被子,“口述就行。”
随即,还十分善解人意地补充了一句:“当然了,你想要做出这些表情来表达,也可以。”
傅堪:“……”
“好了,告诉我,”她的声音慢慢沉下来,每个音节都重重地敲击在他心尖上,“现在是什么感觉?”
不等她说完,后半句已经全都化为了嗡嗡的脑鸣。那是一种尖锐、持续时间极其漫长的噪音,像是有无数细小虫子在他耳朵旁齐声鸣叫,他抗拒地扭过头,下巴却被人不由分说地掰回来,向上一抬:“怎么了?”
一模一样的姿势,她用这个动作强制性地压住他,许多遍。
“好吵……”
“很痛吗?”
“痛……应该是……”他皱着眉想了一下,“哭脸。”
“可以忍受吗?”
“……可以。”
“那怎么是哭脸呢?应该是正常表情才对。”
她顿了顿,继续道:“如果无法忍受,你现在应该已经跳起来掐我的脖子了——不是吗?”
见他不回答,她又得寸进尺地逼问:“这样程度的疼痛就是哭脸,你是在撒娇吗?”
这下沉默变得更加深刻,她继续公开处刑:“在云来镇,你可是在天上都差点把我一口咬死了,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