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攻略对象他疯了(55)
傅堪。她在心中小声默念这个名字。
“阿怀,还没想明白么?”男人叹了口气,摇头道,“你就和你母亲低个头、认个错,就不用受罚了,不是吗?何苦这样对自己呢?”
阿怀?
谢姜芨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心里有了答案——傅堪的表字。
牢房前这个男人,大概率就是他的父亲。
小型傅堪听了这番话,脸上仍是什么表情也无,只是小手在地上胡乱抹着,完全把面前的男人当空气。
狸花猫见状,猛地抬手,将鞭子挥了过去,在铁栏杆上发出一声巨响。傅堪被这响声吓得抖了一下,身体蜷缩得更紧了,脸蛋却还是固执地埋着,不看他人一眼。
“唉,和你母亲一样犟。”
男人抬手,阻止了狸花猫的下一鞭,语气惋惜地说道,像是真心在为他考虑:“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没得到你母亲的允许,我也没办法把你放出来——明天我再来看你,想清楚了给我答复。”
没有回应。
男人似是已经习惯,拂袖转身,狸花猫收起鞭子,恭恭敬敬地跟了上去。
等人影消失,谢姜芨这才凑了上去。
傅堪仍低着头,不住地用指腹在地上写写画画。字叠着字,形叠着形,以大人的高度很难看清写了什么。
她眯了眯眼,抱膝蹲下来,在看到他所写内容时呼吸一滞。
他写着:“去死”。
字和字不断重叠,若不仔细看,完全分辨不出写的什么。
他行为刻板,不停地重复着描绘这两个字,一双手冻得肿胀发青,仍不知疲倦地写着,指腹被粗糙的地面划破,字迹上隐隐泛着淡淡的血色。
谢姜芨心中酸涩,直觉告诉她这一切并非小孩做错事受罚这么简单——若他父亲正如刚才扮演得那么慈祥和蔼,何至于让亲生儿子受这等苦楚,寒冬腊月皮开肉绽都不肯放他出来?
“傅……阿怀?”
她不抱希望地唤了一句,未想傅堪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猛地抬起头,目光在黑暗的地牢里四处搜寻。他眼睛亮得剔透,只不过那瞳孔里没有她的影子。
“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好不好?”
谢姜芨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他的头发。
面前的男孩一愣,停下了书写的动作,面上浮现出疑惑的表情,似乎在思考那声音从哪里来。
他呆呆地伸出手,在空气中胡乱抓了一把,拧着眉毛看向空空如也的手心。
“我在这。”
她轻轻叹了口气,微微动了动身子,却在要碰到傅堪的时候,指尖骤然传来一阵刺痛。
【警告!请宿主不要做出更改剧情的行为——本段剧情结束,现在将宿主送回正确时间节点。】
“等一下!”
谢姜芨不顾疼痛,再次伸出手,预想中的刺痛没有传来,只感觉一股呛人的浓烟直卷入肺,她猛地睁眼,回到了一开始在的地方。
甬道在她身后消失。
她抬眼,浓烟已经翻滚到了面前,张开了血盆大口,飞快地将她裹入其中——
在浓烟缭绕的尽头,有一块巨大的牌匾从早已被烧成空壳的大宅门上掉下来,镶了金边的“傅”字被摔得支离破碎。
一道冰冷的视线像蛇一样贴上她的后心。
谢姜芨猛然回头,看见了她自己。
她正站在很远的地方,面无表情地看着大火将傅家蚕食殆尽。
视线渐渐模糊,浓烟蚕食她最后的呼吸,谢姜芨看见她自己漠然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你醒啦!”
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毫不留情地拍上她的脸,打得她生疼。
谢姜芨在一片窒息中猛然睁眼,大口大口地吸着氧气。
玲珑见见的小猫脸倒着出现在她眼前:“睡那么久,梦见什么了?”
她一把推开玲珑,快速起身:“傅堪呢?”
玲珑一脸的幽怨:“我都已经管自己走了,这厮非把你和那只死乌鸦一块带到了我家……”
一个人带着一身寒气快步走进来,发梢还是湿漉漉的,贴在背后,印出一道道水渍。
玲珑正欲尖叫,停在那人肩上的信鸦“嘎嘎嘎”地俯冲直下,一抖鸟毛,水渍甩了玲珑一脸。
玲珑“嗷”的一声跳起来,张牙舞爪地向死鸟扑去。
谢姜芨看着傅堪在自己身边坐下。他的头发刚梳洗过,散发着好闻的香味,似乎来自某种只有冬日盛开的花。
她微微垂眸,看着他撑在床沿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就连青筋的走势都好看,没有什么伤痕旧疤,像艺术品。
她不由分说地握住他的手,一把卷起还带着湿意的袖子,强行将手臂抬至眼前。
上面布满了细小的伤口,有些还在微微渗血——都是方才被沙砾割出的新伤。
底下的手微微动了动,随后放弃了挣扎,乖乖任她握着。
谢姜芨眼皮一跳,她怜悯地看了一眼傅堪,幽幽地叹了口气。
有如此变态的童年,性格如此扭曲和无趣倒也正常。
可怜呀!
一句宽慰的话哽在后头,终究是说不出口,只是轻轻拍了拍傅堪的手背。
被同情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的傅堪皱了皱眉,低声问道:“怎么了?”
谢姜芨一脸讳莫如深地看着傅堪无神的双眼,感到前景一片凄凉——
该可怜的是她自己才对。
……傅家整个都烧没了,这个事情她该怎么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