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攻略对象他疯了(58)
血液的颜色很新鲜,红得发亮,很漂亮。
“阿怀。”她笑了,声音甜腻地唤他。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接住她,却发现女孩的表情在被他触碰的那一刻骤然冷却,一行血泪自她眼角流下,笑意变得阴暗可怖:
“去死。”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女孩的面容定格在脑海里,却只觉得一股莫名的邪火从心间顺着血液流向五脏六腑,脚步声越来越近,玲珑讥讽的话语忽高忽低,断断续续连不成字句,眼前的景象扭曲,幻影重重——
万籁俱静。
除了振聋发聩的耳鸣。
傅堪浑身一软,翅膀插入地面,勉强撑住了身体。
他感觉朦胧的意识正在飞快地消散,脚步声停下,他猛地甩开那人的触碰,伸手覆上了腰间仅剩的那一小滴血液,像是即将溺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将那滴血抹在唇上,香甜的气息顿时充斥整个大脑。
——没有任何作用。
傅堪在一片黑暗中垂下手。
他又看不见了。
第30章 会痛 傅堪在哭。
天灾已消, 大雪白茫茫地洒下,无声覆盖大地。
屋内, 炭火还在燃烧,两只黑乎乎的小动物正趴在床沿,小声蛐蛐。
“你真要死了。”
“你才要死。”
“你就说这下怎么办吧!”
“死鸟闭嘴。”
谢姜芨被他们两个吵得头疼。她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不知是否因为炭火烧得过旺,她总觉得周身如烈火焚烧,屋外寒风萧瑟,撞击木门发出的残破声响也没给她带来一丝寒意。
她是被生生热醒的,单薄的里衣早已被汗浸透。
睁开迷蒙的视线,就看见两个煤球在她床边叽叽喳喳地吵闹, 眼看又要互撕羽毛,她一手摁住一个脑袋往两边拨, 有气无力地问道:“又怎么了?”
两只瞬间安静下来, 玲珑刚要开口, 声调却陡然抬高:“你要烧起来了!”
“没事, ”谢姜芨胡乱擦去额上的汗,坐起来,“出汗了说明快好了……怎么又吵起来了?傅堪呢?”
见玲珑支支吾吾不肯说话,信鸦伸出小爪, 在她身后猛踹了一脚。
此猫虽瘦,底盘却结实, 信鸦泪眼婆娑地一头栽到床上, 抱着痛到昏厥的小细腿无声哀号。
谢姜芨看着玲珑纠结的脸,温声又问了遍,才得到僵硬的回复:“……不知道。”
她当即收回眼神,披上外衣下床。
玲珑幽怨的目光死死黏在她的背上, 她视若无睹,扶着酸痛的腿站起来。
膝盖因为发热而酸胀,浑身都疼得抬不起力气。她的身体终于受不了高负荷的运转,彻底偃旗息鼓,消极罢工了。
屋外的风雪顺着缝隙钻进来,倒是让她的头脑清醒了些。
“你管他死活做什么,”玲珑自床上跳下来,在她脚边绕了一圈,“你要去哪里,我可以陪你去,你难道忘了——”
“不必了,若是他不在,去哪里都没有意义。”
谢姜芨说完,瞬间意识到自己这话重了些,还带着些暧昧不清的含义,刚想找补,就发现玲珑此刻低着头,爪子固执地摁住她的衣摆,试图挽留。
她叹了口气——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终极目的便是攻略傅堪,可以说在这里活着发生的一切事都以傅堪为中心,只有他们两个在一起,她才能顺理成章地达成想要的目的。
但这话能和谁说呢?一个也不过认识几天就对她掏心掏肺的小猫吗?
谢姜芨无可奈何地扯了下衣摆,刹那间对上玲珑犹豫的目光。
那一瞬间的眼神交汇似乎传达了许多东西,但这些信息转瞬即逝,幽绿的眼睛低垂,只听她嘟嘟囔囔地说:“南海。”
谢姜芨皱眉:“什么?”
傅堪竟只身去了南海——必定是因为老龙王那几句不知所云的胡话。
玲珑眼珠转动,解释道:“我看他鬼鬼祟祟的,就跟了上去,谁知道他去了南海。老头子的庙早就没了,我叫他赶紧回来,哪想到他突然发疯……”
谢姜芨听罢,当即迈腿就走。
傅堪因月圆之夜而突然失控,人影分离的事情她还没有想明白,此刻又孤身一人毒发,在这冰天雪地里怕是凶多吉少。她不顾身后两只动物一瘸一拐跟上的步伐,推开了门——
皑皑大雪早已覆盖整片大地,夜色浓得骇人,有风不住,几棵枯树在鬼哭狼嚎的疾风中剧烈摇摆,随时可能拔地而飞。月色惨淡,连门前的路都照不清楚。
她肉/体凡胎,既不能生出翅膀上天,也不能长出四足疾跑,更不要提此刻还发着高烧,就算即刻启程前往南海,路程也短则少几天,多则一月。
谢姜芨将被寒风吹散的长发拢到耳后,寒气灌入肺腑,刺骨的冷。
一个热乎乎的团子跳上了她的肩膀,玲珑钻进外衣,用前肢圈住她的脖子,声音闷闷的:“我和你一起去。”
信鸦也飞了过来,烛火在它身后熄灭。
她不拒绝,点点头低声应道:
“风雪太大,开路吧。”
雪花被寒风裹着,砸在脸上像是冰锥,涣散了她本就因高热而模糊的视线,肉/体上的疼痛更进一层,转头才发现离屋子也不过数百丈的距离。
谢姜芨低头骂了句脏话,浑身骨头痛得她很想哭——海啸扑面而来的时候她都没哭,此刻情绪骤然塌下去一块,五脏六腑搅在一起,竟还起了呕吐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