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攻略对象他疯了(63)
他垂下手,听见铁门关上的长音,熟悉的脚步声越走越远。
少年疲惫地睁开眼。眼前的女孩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像是真的忘了方才的事情一样。
他自嘲地笑了笑。
“很疼吗?”声音艰涩,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
“废话,”谢姜芨回答道,“要不咱俩换换。”
此刻没有攻略任务,没有猜疑算计,她终于能大大方方呛他一回——虽然这报复举动有欺负小孩的嫌疑,也实在有点窝囊,也确实……没有报复到的快感。
稚嫩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却仍嘴硬:“我已经向你道过歉了。你刚才……不要上来抱住我,就不会……”
“她不抱住你也会被打死。”
一个清脆的女声骤然打断他的话,谢姜芨抬眼看去,只见角落中竟闪着两道暗绿的幽光,一个毛色与背景融为一体的小家伙款步走出,在这一片狼藉中依旧身姿优雅。
它跳上草席,舔了舔爪子。
谢姜芨:“……玲珑?”
“唔,”玲珑应了声,声线与她记忆中的没有差别,“傅少爷,你就没发现吗——那么多人死在你口中,哪一个不是主动凑上来求你咬他们两口的?他们敢躲吗?有命躲吗?”
此时,一阵尖锐的号哭恰到好处地响起,将玲珑掷地有声的质问掩盖。
傅堪的表情一瞬间变化莫测。
无神的双瞳,濒死的哀鸣,腥臭的血液,挣扎抽搐的身体……在被他饮血后,他们都去了哪里?他竟从未想过。
或者说是,不敢去想。
他一怔,脸上浮现了一种可以称之为“绝望”的表情,与稚嫩的脸庞十分割裂。
谢姜芨皱眉道:“玲珑。”
玲珑瞥她一眼,显然没把她放眼里。她装模作样地看了眼天:“已经是戌时了,该吃药了。”
谢姜芨顺着她的视线抬头看,只能看见漆黑一片的屋顶,完全无法分辨时辰。再低头,玲珑已化为人形,从袖中掏出一个小药瓶,倒出几粒小巧的药丸,认认真真数起来:“一、二、三……”
谢姜芨:“这是什……”
话还未问完,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心跳突然一震,随后剧烈跳动起来,焦虑、恐惧、濒死感顿时如潮水般涌来,没顶的窒息感瞬间淹没了她。她的双腿开始抖动,胃里翻江倒海,五脏六腑似乎都拧在一块,痛得肝肠寸断——
玲珑骂了句脏话,大呼道:“就这么准时!”
她扭头朝着傅堪喝了一声:“按住她!”
傅堪早先一步做出了动作,他两指飞快地封住了她的穴位,指腹贴上手腕,那底下的脉搏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频率之快,让他一阵心惊肉跳,正想开口问原因,只见谢姜芨眼睛一闭,抖动骤然停了下来,连呼吸都静下去。
他呼吸一滞,正要松手,谢姜芨猛地起身,一口吐出积郁已久的黑血,毫无遗漏地溅了他一身。
傅堪:“……”
他呆呆地看着身上的污渍,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还握着谢姜芨的手,而玲珑已经趁着他发呆的空隙将药喂了进去。
“药效很快的……你忍一下,嗯?”玲珑跟着按住她,低声哄骗。
“她这是中了什么毒?”
此刻傅堪也已经无心去顾衣物上的污秽,凭借他中毒多年的经验来看,谢姜芨这表现基本也是中了某种剧毒,但似乎与他中的不是同一个路数。
“不是毒。”
见她症状渐渐平息下去,玲珑低声道:“是蛊。”
“蛊?”傅堪皱眉,轻声重复了一遍。
“是,”玲珑看向他,眼神含刀,冷得像借了层冰,“很稀奇吗?我也有。”
她搭着谢姜芨的脉搏,缓缓道:“她体内运转着百种毒素,常人如何能在这剧毒中存活下来?唯有下蛊。蛊虫在她血液中生长,吸食毒素,同时也滋养毒素,二者相辅相成……大少爷,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她的血可以缓解你的毒发症状?”
“去问下你的好父亲吧,”玲珑冷声道,“以毒攻毒,在你们二人身体内同样下了剧毒,却只有你饮她血治病的命……还将你们关在一起,真是舐犊情深啊。”
装死已久的谢姜芨听完这一席话,如遭雷击,眼皮不安分地跳动了几下。
她终于从二人的对话中梳理出了关键信息——傅堪他爹给傅堪下毒,再找来其他人下不同的毒,以此来实验二者之间的化学反应……
如此行为,用阴毒来形容都是一种夸赞。
玲珑口中曾提过的谢泠,应该就是傅堪父亲。
……这绝对是个后爹。二者不同姓也就罢了,若是亲生父亲,为何要对自己的孩子下死手?
她正思考着,突觉有冰凉的掌心贴上额头,温顺地拨开她的碎发,勾到耳后。同样冷的指腹顺着她脖子上血管的走向,一直摸到锁骨的伤口处,在边缘细细摩挲。
——有完没完了?
她猛地睁开眼,刚要控诉,正好对上一双墨色的眸子。
是傅堪……成年的傅堪。
她一愣,只听他说道:“你醒了?”
锁骨上冰冷的触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掌心的温度温暖得真实无比,傅堪竟还牵着她的手。
嗓子干涩疼痛得厉害,她捏捏傅堪的手,哑着声音道:“水。”
碗立刻凑到唇边,水竟还是温的。
“怎么样?”傅堪低声问道,“好些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