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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谁是金丝雀[穿书](171)

作者: 仰玩玄度 阅读记录

恩州的地图,城内城外,他们在来的路上就仔细阅览,大致心里有数。裴溪亭记得万平拍卖行这片靠近城郊,比较偏僻,而且临近一片野湖,若是要与谁私会,倒是合适。

因此,裴溪亭才提出要和梅绣一道前来,并且到了就让元芳以买东西的借口去探查情况。没想到,还真让他们逮住了。

裴溪亭怀疑那个瘦高男人就是张大壮,想着让玩具铺子老板辨认一番,再让梅绣偷偷捅给宗蕤,如此,宗蕤不会怀疑他的心思,宗桉也不会报复梅绣,至于宗蕤要如何处置宗桉,这就是宁王府自家的事了。

但没想到太子殿下一猜一个准儿,裴溪亭只得八分真两分假地说了。

“如今恩州在闹土匪,又有邪/教,的确是鱼龙混杂,不知藏着多少魑魅魍魉。”太子若有所思,却没有说出来,只说,“你们担心也在情之中,把画交给梢云。”

裴溪亭说是,转头绕出屏风,从元芳手里接过画像,折身递给了俞梢云。

俞梢云打开这叠纸豆腐看了眼画像,叫了近卫进来,说:“尽快。”

太子清楚,梅绣就算怀疑,也只会怀疑宗桉干坏事,不会担心宗桉在外面惹了麻烦被欺负,而裴溪亭和宗桉没有交情,也不会体贴至此,只是他把话说得太好听,不得罪人而已。

裴溪亭如此坦荡,偶尔甚至莽撞,可偏偏长了许多心眼子,还有一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而此时裴溪亭在他面前也开始游刃有余地拿起了分寸,垂着头垂着眼,看着恭敬又规矩。

太子收回目光,放下茶盏,说:“走吧。”

他正要起身,裴溪亭已经捧手道:“卑职告退。”

说罢,后退三步,转身绕出了屏风,头也不回地走了。

俞梢云:“……”

他目光惊恐,转头看向表情难以言喻的殿下,忍不住说:“殿下,裴文书应该是误会您的意思了,以为您是要让他退下,没有听出您是让他一道走的意思。且他一直垂着眼,也没有看见您即将起身的动作。”

太子语气轻缈,阴晴难分,“是么。”

可从前裴溪亭从未误会过这句“走吧”的意思。

第63章 生意 小裴上恩州(五)

戌时初, 晚霞斑斓,瑰丽多姿。裴溪亭在门前欣赏了一番,收回目光, 转身进入茶楼。

雅间订在二楼的最末尾,元方伸手叩门,三声后, 房门打开, 一个男人看了他二人一眼, 让开了路。

元方率先进入门中, 扫了眼窗前, 两个男人立在窗前,坐在茶桌后的男人十分眼熟,赫然是和宗桉在湖边谈话的那位, 被俞梢云证实身份的张大壮。

元方走到茶桌旁,侧身看了眼裴溪亭, 等裴溪亭施施然地落了座, 他便挪后半步, 在裴溪亭身侧站定。

张大壮看了眼元方,这人身形俊俏, 可一张脸却是普普通通,看着三十出头的样子。他又看向对坐的人,裴溪亭戴着帷帽,看不清模样,但从身上那件石榴袍和一双白皙修长的来看, 便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

张大壮双手撑在膝盖上,说:“耗子说你找我有事相商,什么事?”

耗子便是玩具铺子老板的“艺名”, 人如其名,滑溜得很。

“阁下听着是爽快的人,那我也就开门见山,直言直语了。”裴溪亭说,“阁下今日与人做了一笔不妙的交易。”

张大壮今日就和人做了一笔生意,做得隐秘,他这边只有他自己知道,难道是对方那边透露了风声?他眯了眯眼,说:“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还不简单吗?”裴溪亭轻笑,“有人胆大妄为,试图戕害宁王世子,有人无知者无畏,还真就答应了这桩买卖——找死。”

张大壮身后的一个土匪立刻怒目而视,“你敢对我们当家不敬——”

话未说完,土匪喉头一哽,却是因为对上了元方的目光。那人神情寡淡,一双眼和粗犷的面容格格不入,是双俊奇的杏眼,但太淡,太冷,见过血的人都知道,那是杀意。

土匪喉结滚动,竟然吓得后退了一步,一时不敢言语。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气氛有些凝滞,裴溪亭“唰”地打开从摊贩上挑的墨竹折扇,徐徐地摇了两下,没有说话。

片刻,张大壮出声打破了沉闷,“看来你知道得不少。”

“否则怎么敢来和你做生意呢。”裴溪亭淡声说,“对方给你开的价码的确诱人,可他真的做得到吗?”

张大壮摩挲着膝盖,说:“朝廷都派人来剿匪了,左右不过是个死,我不如做了这笔交易试试。”

“你这是破罐子破摔,信错了人。”裴溪亭不急不缓地说,“对方说,只要你杀死宁王世子,他便向朝廷陈情,告知你们这是官逼民反,保住大茫山土匪的性命——恕我直言,这不是忽悠傻子的吗?”

这次没人敢对裴溪亭叫嚣,张大壮脸色微沉,说:“我知道,但我们也没有别的法子。”

“哪怕你们是事出有因才沦为土匪,但只要宗世子死在大茫山,你们都难活。”裴溪亭说,“宗世子是谁啊,他不仅是天潢贵胄,还是这次剿匪的主官,你们敢杀他,那就是挑衅朝廷,挑衅天家,这两条罪名压下来,你们大茫山还不够死的。更何况,那人真的会说到做到吗?”

张大壮逐渐正襟危坐,没有说话。

裴溪亭说:“宗世子若死在大茫山,谁敢为大茫山求情,谁就是在和宁王府过不去。说起来也巧了,与你做生意的那位,正是宁王府的五公子,你说,他敢站出来为你们申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