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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反派他亲爹(129)

阵中不再是个小孩儿,而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

他长发及腰,龙尾长长盘旋在身侧,张开的五官与顾江雪和楼映台更像了,一张足以令日月黯淡无光的面颊上,却寒霜密布,冷冷看着莫执。

莫执愣了愣,这就是那小东西的原形?但是——

“莫、执——”那少年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仿佛要将他血肉都嚼碎了,但某个时刻,他朝山侧望了一眼,虽然什么都没看见,但锐利的金瞳中划过一丝柔软与怀念,仿佛在那边,有什么他的珍宝。

莫执在少年身上察觉到了危险,并不敢轻易移开视线。

少年人望了片刻,悠悠转回视线,歪歪头,忽然笑了:“你想见降春神君?”

莫执面色一沉。

少年吐气如兰,似乎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慢慢道:“你也配。”

莫执没有轻举妄动,但已经碰上了腰间的铃铛:“我该叫你小久,还是别的什么?”

少年眼中瞬间闪过怒意:“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莫执握着铃铛,十分警惕:“你很讨厌我。”

“哈哈,讨厌?”少年哈哈大笑起来,但是他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

“我恨不能食你肉,啖你血,你这个蠢货,懦夫,刽子手!”

他神色变得有些疯,不,不如说他一直就疯着,无非是安静发疯和歇斯底里的差距。

“他因你而死,降春神君也因你而死,将你千刀万剐打入十八层地狱也不足解我心头之恨,全都是因为你!!”

别的话莫执能当耳旁风,唯有一句不行,他明知情况有异,但还是霍然往前踏了一步,面色不比这个疯子好多少。

“你说什么?”莫执抬高嗓音,“降春因谁而死!?”

他面上的沉静再也维持不住,瞧见他这样,少年反而诡异的平静了下来,不再那么歇斯底里。

但说出的话更加诛心。

他一字一顿:“是你杀了神君。”

莫执锵然拔/出弯刀,银铃在他身侧疯狂作响,刀锋凛冽,莫执阴沉:“胡言乱语!”

“哈哈,不信,不敢承认,可就是你啊哈哈哈!”少年又笑起来,可笑着笑着,又哭了,“祂那么好,我不该笑的,对不起,但是……都怪你,我才变成了这幅天地不容的疯癫模样!”

少年抬起了手,他张开掌心,里面竟然是一团魔气!

“你不信,那就亲眼来看看吧,你让爹爹受尽折磨,毁了他一生,这次,我要你也尝尝这滋味,然后下地狱去吧!”

那团魔气在少年手中轰然炸开,莫执直接以弯刀劈向少年,但他的刀却劈了个空,银铃也没能阻拦魔气,瞬间将他吞没。

与此同时,山道上的顾江雪闷哼一声,按着心口,猝不及防被疼得弯下了腰。

“顾江雪!”

楼映台一把扶他,漱玉道尊眨眼就到了顾江雪眼前。

顾江雪四肢百骸都在疼,仿佛有什么扎根在他身上的藤蔓在被连根拔起,他没能立刻晕过去,已经是心志坚定。

“魔气暴动?”漱玉道尊蹙眉,“不,不对,这是……”

不等他说完,顾江雪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哇地吐出一口血来,浓郁的魔气从他身上抽离,瞬间飞到空中,铺天盖地弥漫开来,与山上另一股蔓下的魔气靠在了一起。

那股魔气之中,他们还分明感觉到了祟气。

并非是与邪祟接触而沾染的一点,那分明是浓郁的死亡气息。

魔气从顾江雪身上被拔出了?可另一股魔气哪儿来的,为什么跟顾江雪的魔气融得这样好,而且还带着祟气?

并且还是这样强大的祟气。

连漱玉道尊掐诀,都没能阻止祟气的暴动,这样下去,祟气绝对会落地形成劫境。

楼映台唇线绷紧,抱紧了顾江雪。

顾江雪浑身无力,他搭住楼映台的手,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半个音节都还没来得及发出,狂风骤起,劫境成!

漆黑的风迷了眼,可楼映台连眼也不敢眨,但即便如此,顾江雪还是从他臂弯里消失了。

周围换了一片天地,不再是鸟雀不鸣的遇春山,而是一处楼映台从没到过的地方。

楼映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眼神彻底沉了下来。

他第一时间摸上缚龙锁,锁并未解开,顾江雪还在他百丈之内。

可抬眼望去,四周看不到一个人影。

劫境中时间与空间皆为虚假,哪怕顾江雪其实就在他身边,劫境中或许也能造成相隔千里的幻觉。

如今主锁在顾江雪手上,得顾江雪运起灵力才能催动缚龙锁,把楼映台带到他身边。

可顾江雪方才本就离昏厥只差一线,若是晕倒在劫境内……

不行,他必须去找。

楼映台按着剑,眸中淬满寒霜,他查探了周围的情况,选择朝低洼深处一座破败的小木屋走去。

越靠近屋子,他就越能嗅到一股血腥味。

楼映台心中警惕绷紧,用剑柄推开了那扇没有上锁的古旧老门。

然后,他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屋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当门口的光泄进来,赫然照清了里面的情形。

不大的屋子里却立着几根铁柱,密密麻麻垂着沉重的铁索,这些锁链尽数拷在一个人身上,他衣衫破碎,衣上唯有的几块白彰显着这件衣服不是红衣或者黑衣,原本是件白衣。

但现在,□□涸的血染黑了,又被新鲜的血染红了。

他的脚下积起一片乌黑又鲜红的血洼,血液慢慢从他身上滴下,还在为这汪水洼加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