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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反派他亲爹(50)

他强撑着神情先对薛风竹义正言辞:“好啊,你背着我们去了红袖招!?”

“没去,”薛风竹理直气壮,“别人给我的,我看了,画挺美的。”

顾江雪俏脸红晕未消:“那什么——”

楼映台冷冰冰的声音在这时候泼进两人中间:“还追不追人?”

两人登时被冻得一个激灵:“追追追,走!”

还是楼少爷能治他俩。

门口的乌鸦盯了他们半晌,突然嘎嘎笑道:“毛没长齐的小子还敢进鬼市,嘎嘎嘎——噶!?”

薛风竹一扇子把它扇下,顾江雪掐住它脖颈:“你毛挺齐整,拔了做毽子刚好。”

乌鸦笑声戛然而止:“饶命饶命!”

“心不够诚,”顾江雪不吃这套,“拿点有用东西来换。”

乌鸦不大的小脑袋瓜疯狂转动,嘴巴为了保命开阖飞快,扯着破锣嗓子:“三位初来乍到,不知道鬼市里人人爱在自己地盘定规矩,但其实只要你拳头够硬,你就是新的规矩!”

薛风竹拿扇子敲它脑袋,一下一下,敲木鱼似的:“再来点。”

乌鸦被敲得头晕眼花:“入门后走完通道会遇上分汤的老翁,但他就是个守在门口打劫的,专宰愣头青!大爷饶命,饶命!”

三人对视,顾江雪松手,乌鸦头晕脑胀飞回屋檐上,半点神气都没了,脑袋埋进翅膀里,战战兢兢,不敢再露头。

三位煞神带着腰牌穿过乌黑大门,走完一条通道,果然见着个老翁,身边锅子里煮着咕噜噜冒泡的汤。

那味道,别说洁癖的楼映台,就是顾江雪和薛风竹也被熏得后仰,退了半步。

泔水加臭鱼,还得塞点泥,整个通道都是臭气。

楼映台看着那漆黑粘腻不知道积攒了多久的锅灰,觉得自己要死了。

老翁悄悄打量他们,在奉神司的獬豸纹上顿了顿,又在他们过于年轻的面孔上滴溜溜转,似乎在估量着究竟能不能宰。

片刻后,贪婪心胜出,他咧开一嘴黄牙,笑:“三位是第一次来吧?来一碗老头的汤,可抵御鬼市中浊气。”

顾江雪盖着口鼻,在手掌底下瓮声瓮气:“如若不喝会怎样?”

老头儿的笑愈发大了,一张老脸沟壑纵深,在漆黑甬道的尽头诡异非常:“那就……由不得你们了!”

——仅仅两息后,三人全须全尾踏出通道,后边一片寂静。

顾江雪弹了弹腰间剑柄:“由不得我们……就这?”

薛风竹扇风啊扇风:“看我们年纪小,当我们是待宰羔羊呢。”

楼映台只觉得自己终于能呼吸,活过来了。

鬼市里根本没有特别重的浊气,那老头果然是诓人的。

此地并非传言中那般百鬼夜行,街上没什么魑魅魍魉,天色与外边一致,人来人往的,竟十分热闹,就像个普通集市。

街边什么茶楼酒馆应有尽有,人们面上带笑,普通得让他们差点以为来错了地方。

但三人并没有因为肉眼所见的“普通”就放下警惕。

漱玉道尊放心让他们出门办事,除了修为,也是对他们聪慧小脑袋瓜的肯定。

这街道看着普通,但在他们现身后,分明人群中有不少人装作不经意朝他们投来了打量的视线。

这一双双活人的眼睛,却如鬼魅一般幽幽盯着他们呢。

三个少年不动声色,假装没发现有人在看。

虽然不露家世,但奉神司的衣服本身就够显眼了。

步入街道,顾江雪扫视一圈,选了个看着面善的摊主,上前搭话:“姐姐,方便打听个事儿吗?”

獬豸劲装束着顾江雪一把柳腰,少年人虽尚未完全张开,但出众的面容已经让人移不开眼,见之难忘。

他天生就容易讨人喜欢。

女子掩唇轻笑:“好弟弟,在鬼市要打听事,光靠嘴可不方便。”

她话音刚落,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移开时,有金珠落在她摊上。

是楼映台掏了钱。

女子眉开眼笑:“不愧是奉神司的大人,出手阔绰。”

她伸手要拿,一把折扇却突然抵在了金珠上,那圆滚滚的珠子被扇尖按着,竟纹丝不动,晃也不晃。

薛风竹悠悠道:“好姐姐,你得跟我们先聊聊,我们才知道这金子你方不方便拿啊。”

扇上的灵力不容小觑,是个好法器,女子心里盘算着,笑容里的故作高深少了许多,正了正神情:“你们问。”

顾江雪就问了:“有一人刚好在我们之前进了鬼市,贼眉鼠眼,左脸上一道长长新伤,还在渗血,姐姐可知道他往哪里去了?”

顾江雪不问“见没见到”,问“知不知道”,几字之差,却大有不同。

年纪这么小,做事倒老道。

女子理了理鬓发:“知道,去了西市方向。”她还好心抬手指明方向,诚意给足了,“那里聚集了最贪心的人,钱给够,什么要命的活儿都敢接,你们要找的那人,说不定求庇护去了。”

薛风竹松开折扇,金珠滚过,顾江雪还挺有礼貌:“多谢。”

女子拈起金珠:“客气。”

三个人顺着她指路的方向追,鬼市分东南西北中五个市,每个地界都立了牌子,顾江雪刚跨过西市的界牌,一把屠刀带着浓重的腥气,当头劈下。

顾江雪眼没眨,居然也没任何动作,他身侧一道剑光比那刀快上数十倍,“当”地一声,将那把沉重的屠刀稳稳架住。

屠刀不知杀了多少人,还不洗,腥臭味要命,但楼映台用自己爱惜的剑架着刀,半步没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