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动鲜活,总比沉郁凝重要好。
入了夜,温度也跟着凉了点,着劫境里被子的感觉还挺真实,楼映台轻车熟路走到橱柜边,准备再拿床被子给顾江雪加上。
然而就在他碰到被子时,一册画卷骨碌碌从橱柜底下滚了出来。
楼映台:?
他手指一抬,也不弯腰,用灵力把画卷托起,顾江雪本来在扼腕楼映台又跟他学坏毛病,目光触及那画册,电光石火间,想起了什么:
他跟薛风竹拿漱玉道尊和持渊君打赌,楼映台又恰好出门不在奉神司的这几天,他柜子里最下面藏的不就是——
顾江雪瞬间一惊:“等等,别看!”
但他说晚了,那摔在地上被摊开的画册,已经到了楼映台眼前,而楼映台已经看清了上面的东西。
这是一卷春风秘戏图,画中的主角还是两位男性。
是的,是薛风竹借给他的秘戏图。
房间内一时诡异的沉静下去,顾江雪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而后缓缓收回。
然后……然后他干脆就地一躺,拿被子把自己裹成蚕蛹,躺平装死。
他当初去薛风竹那儿拿图的时候,元澈在帮薛风竹探脉,刚好撞见了他俩交图场景,说真的,元澈倒也不必连这个也还原出来!
楼映台扫过两眼,没有把整个画册展开继续看,他把画册收起卷好,把被子抱出来,给蚕蛹顾江雪又盖了一层,让他温暖如春。
然后,隔着两床被褥,楼映台用画册戳在他背上。
不重,但仍然戳得顾江雪浑身一颤。
那触感太明显了,顾江雪藏起来的耳根本来就烫红了,心口正扑通扑通直跳,隔着两床被子,他依然觉得自己脊骨被楼映台戳得发软,根本招架不住。
“好看吗?”楼映台问。
顾大少爷埋在被子里,耳根红透了也不耽误他嘴硬:“还行,画得挺美的。”
“哦,”楼映台淡淡道,“过了这么多年,你还记得画的内容。”
顾江雪:“……”
他懊恼:“我记性好,不行吗!”
楼映台:“行。”
顾江雪轻轻哼了一声,但居然还没完,楼映台下一句就是:“记性好,那今天我碰你,是什么感觉?”
顾江雪:“…………”
他知道楼映台在说什么,说那个蜻蜓点水的吻。
老实说,当时太过震惊,加上脑子不够清醒,意识习惯性逃避后,就飞速把那事翻了篇。
他以为这事儿就算暂时过了,没想到楼映台会在这种时候再提起,思绪立刻顺着他的话回忆——
什么感觉,柔软,温热,心脏感觉被人捏了下。
不是疼,就是又酥又麻,仿佛不是他自己的了。
顾江雪现在完全不敢吭声,他生怕自己说错一个字,事情就会向难以控制的方向一路狂奔。
楼映台那画册还抵在他腰间:“你没睡。”
顾江雪:“马上睡!”
他立刻闭上眼一动不动,黑暗里,也能察觉楼映台没动,但是耳边心跳声如擂鼓,一下下敲在脑子里。
反而更难捱了。
片刻后,顾江雪才感到画册从被子上移开了。
他长舒一口气,将被子往下扒了扒,刚露出眼珠子看了看,就发现窗外月亮已经飞速跑远,夜晚竟然就这么一眨眼而过,天亮了。
然而就在他露出脸蛋的一瞬间,面上投下一片阴影,楼映台竟就这么俯身凑近,直直凝视着顾江雪,像要把他整个人都装入眼底。
两人的呼吸就在彼此触手可及的距离。
那瞬间,顾江雪感觉自己心跳漏了半拍。
太近了,近得他能看清楼映台乌黑睫羽一丝一毫的颤动,近得他能看清楼映台眼中,藏在清霜下的灼灼念想。
楼映台还什么都没做,但这个眼神快把他烧化了。
顾江雪心脏轻轻颤栗起来。
在楼映台慢慢凑近的时候,他一时间忘了动弹,甚至有些恍惚地想伸手去碰碰楼映台的脸。
然后——门板被敲响了。
元澈:“我来行针了,你们起了吗?”
顾江雪如梦初醒,立刻按住楼映台肩膀,楼映台眼神一暗,没动,就在这咫尺之间与顾江雪僵住了。
顾江雪:“起了起了,请进!”
楼映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顾江雪装作无事发生,还不知死活对他笑了笑。
楼映台:“……”
为着这个笑,在门板开启的瞬间,顾江雪的唇被人蜻蜓点水飞速点了一下。
以为逃过一劫的顾江雪倏地睁大了眼。
于是元澈走入屋内,就看到戴面具的病人坐在床榻上,捂着嘴,耳根爆红,他不解地咦了一声:“虽然暂时压制了你的寒症,但不至于让你发烧啊,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我看看。”
另一位玄衣龙纹的面具人却半点没有担忧病患发烧的意思,略一点头:“是挺烫的。”
“我、你——”顾江雪隔着面具愤恨瞪了他一眼,巧舌都打了结,深呼吸,劝自己,算了,算了。
反正触碰不是一个人能办成的事,他也算吃了楼映台的豆腐,扯平……好像不能这么算啊!
这不就是楼映台趁他病中无力耍小招吗?顾江雪用眼神狠狠控诉:楼小仙,你给我等着!
楼映台回以淡定眼神:嗯,我等着。
他倒真想知道顾江雪准备让他怎么样。
元澈给顾江雪把过脉,确认并没有发烧,松口气,准备施针。
楼依依和鬼主一直跟着元澈,他俩停在屋顶上,没有进来。
今日来的只有元澈,十三岁的小顾少爷竟没有出现,可按理说,是他带小医仙接触几人,他理应守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