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妃传(456)
左看右看没看见自家爹爹,不由得扁了嘴:“爹爹怎么一天不见人影?”
众人呵呵地笑。
“这孩子就是跟她爹爹亲近。只是你爹爹最近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我们也已经三天没见着人了。”沈谧笑着开解她。
说说笑笑吃了一顿团圆饭,沈濯又把沈信昭和公冶释的喜事说了,笑道:“祖母,看来明年来给您拜大寿的,又多了一家子。”
韦老夫人笑得双眼都眯起来,拉着沈濯舍不得松手:“今儿晚上跟祖母睡。”
罗氏只要女儿好,便一切都好,笑着安排了下去。
天近三更沈信言回来,听说女儿歇在桐香苑,不禁有些悻悻。
罗氏抿着嘴笑:“微微吃饭时还找你呢。”
“算了,明儿再说吧。”沈信言挠挠眉毛,况也累得不想动了,梳洗了赶紧睡了。
令他想不到的是,第二天一早他去上朝,还没出门,就听见小女儿娇嫩的声音在后头气喘吁吁地赶了来:“爹爹!爹爹!”
沈信言又惊又喜,一个回身,正好把扑过来的女儿报了个满怀:“微微!”
沈濯笑着仰头看父亲。
灯光下,却一眼看到了父亲鬓边已经冒出来的扎眼的银丝——
“爹爹,你有白头发了。”
沈濯的笑容消失。
沈信言温润地笑着抚了抚她的额头,和声道:“你才回来,怎么起这么早?快去,再睡个回笼觉去。”
沈濯摇了摇头,利落地爬上了马车:“爹爹,我今儿送你去上朝。”
太后娘娘想讨朱冽做外孙媳妇,她得问问沈信言的意思。
沈信言一直都是最懂女儿心思的,所以见她如此,知道必是有事,笑着摇一摇头,也跟着上了车。
父女两个嘀嘀咕咕地说了一路,等到了宫城门前,沈信言忍不住打趣女儿道:“你跟为父说了这样多的消息,这让为父今日还怎么跟陛下商讨朝政?罢了,一会儿为父也拉着陛下谈谈讲讲这些八卦得了。”
沈濯嘻嘻地笑,一拍赶车的葛覃:“先把我送回来,你再来接父亲。”
回到家里,换身衣服,吃点早饭,沈濯请了孟夫人作陪,直奔清江侯府。
——那个时候,米氏等人不过才刚刚起身。
韦老夫人听着已经梳了妇人发髻的寿眉告诉了沈濯的行程,不由得心酸落泪:“我微微不过还是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家,却一点儿都不比她爹爹轻松。旁人还只是埋怨她得众人的宠爱,福气大。”
寿眉缓缓地安慰了韦老夫人一回,又软声道:“这一仗怎么也得明年才能打完。太后娘娘这身子骨儿,不好说翼王爷回来能不能就成亲。所以您老人家安心,咱们小姐且在家里住着呢。您呀,想怎么宠,就怎么宠。”
韦老夫人连连点头:“你说得极是。我以后少胡想,不伤心,乐乐呵呵地过日子。我怎么也得活着看我孙女儿出嫁才是。”
……
……
清江侯府今日男女主人都没出门。尤其是朱闵,索性就在大门口跟家里的门子们拢火烤地瓜,专等沈濯。
待门外车马一停,朱闵一个大圆脑袋便探了出去,一看果然是崇贤坊的马车,笑逐颜开地走了出来:“微微!”
车帘一挑,沈濯利落地跳了下来,笑着行礼:“姨爹,您这一向好?”
朱闵呵呵地笑,赶紧招呼她进门:“外头冷。”
却又不让她进府,直接把她领到了大门边的小倒座院子里,献宝一般递了烤好的地瓜:“你在陇右有没有尝尝这个?”
沈濯一声欢呼,双手接了过来,一边倒着手吹气,一边笑道:“我一直想这个吃,偏姑姑们看得紧,没吃着。可谢谢姨爹了!”
朱闵和沈濯且在倒座里一边吃着烤地瓜,一边彼此又交换了一轮消息。
到了最后,朱闵把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都弄明白了,笑着要走,却被沈濯一把拉住:“姨爹,你知道甘棠长公主家的小儿子么?”
“知道啊!凛哥儿还在国子监的时候,跟他一起混过一阵子。不过那小子谨慎,发现凛哥儿人缘儿特别好之后,就不太跟他来往了。怎么了?”
朱闵好奇地看着沈濯。
沈濯哦了一声,点点头:“那要这么说,其实冽表姐也是见过这个人的咯?”
“对啊,不仅见过,还打过架呢!”朱闵随口道,忽然一愣,看着沈濯。
沈濯笑一笑,跳起来,拍拍手,道:“那就好。那我自己去问冽表姐和姨妈去。”
“哎哎哎!”朱闵的眼睛顿时贼亮贼亮的,却喊不住那个精灵一般跑远了的小丫头。
转过头,朱闵哈哈大笑,双手一拍自己的大肚子,高声道:“我老朱,这辈子做得最棒的决定,就是逼着沈信言成了连襟!”
……
……
朱冽还在梳妆。
沈濯禁止下人告诉她,趁机先去找罗夫人,把太后的意思透露了出来。
罗夫人惊喜交加。
这个人选可又比李家的小儿子李礼强。
毕竟李家还是需要站队的。
可甘棠长公主却是陛下的亲胞妹,一向不问朝政,甚至比与她同龄的蒹葭郡主还要超然。
而且,柳家已经有了可以支应门庭的长子长媳,还有了一个忠厚老实的次子次媳,冽姐儿嫁过去,不用主持中馈侍奉公婆,还能跟着那个爱玩的弋阳郡王出去游山玩水——
这简直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亲事。
罗夫人哽咽着拉了沈濯的手谢她:“微微,你可是帮了你表姐的大忙了……”
“姨妈,瞧您说的。这福气是冽表姐自己挣来的。若不是她对临波公主掏心掏肺的好,又怎么会得了林嬷嬷的青目,又怎么会有太后娘娘亲自来跟我说这桩婚事?
“外头说什么傻人有傻福,那都是醋妒的话。这正经的,叫做好人有好报!”
第五五九章 侄重孙
四个小姐妹聚齐了,沈濯满心都是正事儿,却被三个人联手冷落。
裴姿问欧阳试梅:“前儿邱呆子说跟你哥哥要来的江南水系图,我对照了一下手里的书,好像有错儿。邱呆子告诉你哥哥了吗?”
欧阳试梅问朱冽:“我娘说李家如今在寻旁人议亲,却被拒绝了好几回了。李礼有没有找你的麻烦?”
朱冽问裴姿:“我吃着二公主送给我的宫里的酥酪,跟你给我送来的那个号称也是宫里的,不是一个味儿。你们俩到底谁被骗了?”
沈濯目瞪口呆插不上嘴。
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自己一个人出京,跟这三个小姐妹谁都没说,这会子是被抵制了。
撅着嘴坐了一会儿,沈濯才想到了办法,回手掩了肩窝,嘶嘶地倒吸凉气。
玲珑吓了一跳,忙扑上来颤声问:“小姐,您不是伤口又挣开了吧?”
一句话,另外三个立马都慌了,呼啦一下围了过来:“怎么回事?怎么还受了伤?什么情况?!”
一路奔波,昨晚睡得又少,沈濯的脸色本来就有些苍白,这个时候虚弱地看着她们皱鼻子:“你们舍得理我啦?”
朱冽狠狠地一巴掌拍在她的大腿上:“腿上是肯定没受伤的对不对?!”
姐妹四个这才围着桌子团团坐了。朱冽三个人聚精会神地听沈濯讲述这一路上的跌宕起伏、生死伤痛。
听到洮水上的事情,朱冽气得整个人都颤了起来:“这个贱婢!简直死有余辜!”
裴姿和欧阳试梅则对视一眼,立即站了起来,喝命沈濯:“你别废话,衣裳脱了,我们要看看伤。”
最深的那道伤当时几乎要贯穿了沈濯的整条胳膊,何况身上还有其他的小伤处……
沈濯忙笑着推脱:“好了,真好了!全好了!没事儿了!大冬天的,穿脱衣裳太麻烦了……”
裴姿和欧阳试梅什么性子,压根就不管她说什么,直接命人:“摁住她,自己不脱你们扯,扯烂了我们赔她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