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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509)

作者:非10 阅读记录

如此之下,方才不得不以如此方式替傅恒府了却这桩麻烦。

“今日召你前来,为的只是让你知晓此事详具罢了。”乾隆看着福康安,面有正色地道:“此事牵涉甚广,朕还需着手再详查一番,余下之事,你无需插手。”

是在提醒福康安听即是听了,万不可将此事宣扬出去。

福康安自也知晓其中轻重。

他神色恍惚地应了下来。

心下却是在无声苦笑。

插手?

他有什么资格插手?

而即便是插手,他又能做些什么?

是去抓住十一阿哥暴打一顿?还是要当面质问她?

他根本没有这个立场。

他也不知道能够质问她什么。

此时此刻的他,俨然就只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诸多接踵而来的不真实感涌入脑中,甚至令他恍若置身在一场噩梦之中。

他近乎是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养心殿。

……

景仁宫。

冯霁雯由宫女远簪送出了正殿。

冯霁雯今日入宫是主动求见嘉贵妃来了。

实际上,她与嘉贵妃自然是没什么话可说的,只是若不借着这个由头的话,非是命妇身份的她连进宫都是难事——

好在嘉贵妃今日的心情看起来亦不大好,并无太多闲心应付她,前后她只在耳殿中呆了半个时辰,便得以开口请辞了。

“前些日子听闻太后娘娘凤体有恙,不知近来可好些了吗?”冯霁雯似无意间与远簪随口问起。

“虽只是些寻常的头痛之症,却似乎十分地缠人,加之近来天冷得厉害,太后娘娘但凡着了点儿寒气便要加重,是以想必一时半会儿是难以根治的。”

冯霁雯听罢神色了然地点了点头,边走边道:“听说静云庵里的况太妃也被召入寿康宫侍疾来了。”

远簪此时却看了看左右。

见无人,方才轻声说道:“正是。如今这位太妃娘娘被安顿在了凌甘阁,倒未近身伺候太后娘娘——想必入宫侍疾只是个名目,实则是陪太后娘娘说话解闷儿来了罢。”

冯霁雯听出了她话中所指来。

若真是陪着说话解闷儿,才该近身伺候才是。

可太后此番召太妃入宫,究竟是何用意?

冯霁雯正思忖着要往这‘凌甘阁’去一趟,也好确认太妃当下的情况之时,却听远簪又低声说道:“昨日里奴婢倒隐约听几名小太监说起过这位太妃娘娘之事——道是太妃娘娘在宫外清修得惯了,太后娘娘恐宫人们搅了她的清静,特地交待过不许闲杂人等轻易靠近凌甘阁。”

冯霁雯听得眼中神情一滞。

这不是变相的软禁吗?!

如此一来,她就连前去凌甘阁探望太妃都成了难事。

再三思索,还是放心不下,只能道:“我与况太妃娘娘本是有些往来的,若要顺路前去探望的话,不知可方便吗?”

远簪听罢摇了摇头。

“太后娘娘亲自吩咐下来的事情,怕是不好违背的。”

冯霁雯听罢心下有了计较。

若连景仁宫里的人都没有办法可想,那想必当真是不好见了。

她也没有贸然求到皇太后面前的道理——太后此次入宫,尚且不知宫中用意几何,多做多错,她说什么也不能在暗下给太妃添乱。

“若太太不嫌远簪多事的话,远簪倒可帮太太多留意着些凌甘阁那边儿的动静。”

冯霁雯正想着该如何周全地打点一二之时,却听远簪如是道。

冯霁雯微微一愣之后,婉拒道:“贵妃娘娘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太妃娘娘只是暂居宫中而已,倒用不着如此费心。”

且不说她防嘉贵妃至今,即便是为了太妃在宫中少招人注目一些,她也是无法应下这份‘好意’的。

太妃那边自然是要留意,可决不能经嘉贵妃之手。

不料远簪说道:“太太恐是误会了,贵妃娘娘并不曾交待过奴婢此事。”

冯霁雯听了又是一愣。

“不过是奴婢自己见太太似有些挂心太妃娘娘,适才多嘴一问罢了。”远簪微微笑着说道:“不瞒和太太,奴婢唯一的弟弟在内务府做事,先前因误了差事,险些丢了性命,彼时幸得和大人出手相助,方才得以保全——这份恩惠,奴婢一直谨记在心。”

竟还有此事。

冯霁雯讶然之余,不由问道:“不知先前那次因八侧福晋早产一事而在御花园中起了争端之时,可也是……”

远簪点头。

“确是奴婢着人通知的和大人。”

冯霁雯恍然过来。

这便是了。

之前她也曾问过和珅可是在景仁宫里安插了什么眼线,和珅却只答了一句模棱两可的“不算是”。

她当时也没有留意深问。

如今想来,方才明白了何为“不算是”。

理清了这一点,冯霁雯也不再说转弯子的暗话,即是褪下了左手腕上一只不菲的飘花翡翠玉镯,不着痕迹地递向了远簪,低声道:“既是如此,凌甘阁那边,便劳烦上心了。”

451 醉汉

“救命之恩尚且难报,奴婢哪里还敢受太太此物。”远簪顿足,朝着冯霁雯行了一礼,道:“只是奴婢能力有限,所能做的怕也只是给太太传递些不中用的消息罢了。”

冯霁雯自也不是挟恩相邀之人,反而更多的忙也不敢轻易托人经手,是以语气略含感激地道:“如此便先行谢过了。”

远簪躲过她的侧身一礼,垂眼道:“和太太委实客气。”

……

得了远簪允诺帮忙,冯霁雯心下稍安,当下离开了景仁宫之后,途经应亭轩附近之时,想起也已有些日子未曾见过汪黎芸。

加之对况太妃在宫中的情形仍不是十分放心,抱着试试看能否从汪黎芸这里得到些更为详细的消息的想法,便欲顺道进去瞧瞧。

可还未来至院前,远远却瞧见大门两侧守着两排宫女太监,与往日的冷冷清清很是不同。

另一侧还停着一架明黄色的步辇。

冯霁雯心下猜想这阵势必然是皇帝来了应亭轩内,虽有些意外,却也即刻便止了步,不再上前。

今日乾隆在此,她不便往跟前凑,待下回再来看望汪黎芸也不迟。

只是刚带着小醒小仙两个丫鬟转了身,忽见得有一名小太监急匆匆地自身侧行过,虽是垂着头,冯霁雯却也不巧看清了他的模样。

这小太监样貌虽是普通,可右脸颊上生有一颗黄豆大小的黑痣,故她很有些印象——倘若没记错的话,她曾是在景仁宫见过数次。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应亭轩的方向。

“太太,有什么不对吗?”小仙见她频频回头,不知是在想些什么,不由开口问道。

冯霁雯摇了摇头。

她只是在想,这宫中尔虞我诈,处处皆有耳目,果真是凶险地很,若下回见到汪黎芸,还需提醒她多加防备才是。

主仆几人在宫人的指引之下,出了紫禁城。

此时天色已有暗下的迹象,头顶上方灰蒙蒙的一片,天际亦压得极低,虽无风,却也极冷。

小仙扶着冯霁雯上了马车。

马车沿着五部夹道往正阳门的方向驶去,前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竟是落下了雪来。

知自家太太向来喜欢雪天,小仙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说道:“沿途有雪瞧,太太这一路上倒是再不必怕无趣得慌了。”

冯霁雯这一路上确实没觉得无趣。

却非是因为有雪景可供赏看,而是在卧佛寺街头的雪窝里发现了个不知是死是活的醉汉。

彼时因纪叔停下了马车询问,冯霁雯便让他上前去查看。

不料却听纪叔道——

“太太,这位好像是傅恒府上的三公子!”

冯霁雯诧异地撩了马车帘去瞧。

此时天色已暗,光线不妙,她只隐约瞧见雪窝里横着道黑乎乎的影子,因不知是个什么情况,便忙地问:“可还会喘气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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