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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512)

作者:非10 阅读记录

除非是易容成陌生之人,身边亦无相熟之人。

冯霁雯听罢了然点头。

原来所谓易容之术,是这么回事。

“太太虽与太妃的体貌近似,气质亦有相近之处,冷着脸不笑之时,乍一看并无任何纰漏。但声音到底是有着极大区别的,故而在外人跟前,切记不可开口说话。”玉嬷嬷嘱咐道。

冯霁雯点头。

后问道:“这凌甘阁中,平日里来往的人可多吗?”

“自太妃住进这凌甘阁之后,太太还是唯一一个前来探望之人。”玉嬷嬷微微摇头道:“除了一日三餐会有宫女进来传膳之外,其余的时间,闲杂人等皆是各司其职地守在外面的。”

“如此便省事多了。”

半日不说话又非什么难事,反正太妃素日里待这些宫人们必然也是冷漠至极的,相信并不会引起怀疑。

“嬷嬷替我找几本书来吧。”

没个大半日的功夫,太妃怕是回不来的,她既不能开口说话,那便看些东西聊以打发时间罢。

……

回英廉府的马车中,气氛似结了冰一般的冷。

小仙通身不自在,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动作,更不敢抬头去看面前的这位“太太”。

小醒虽看似与往常无异,举动间却也略透着一股紧绷的意味。

况太妃对身边之人、尤其是女子在规矩仪态方面的要求之苛刻,她们皆是见识过的,故而不敢有一丝差错,就怕惹了这位太妃娘娘的眼刀子。

“主仆三人”一路无话,直到马车来至英廉府大门前,即将要停下之际,况太妃适才开口讲了头一句话——

“且就将我当作原先的主子一般对待,若不然,无需我开口说话,单从你们这般硬邦邦的态度上,旁人一眼便能看出纰漏来了。”

小仙与小醒听了,皆低头应“是”。

方才纠结了一路待会儿下马车时该不该扶况太妃的小仙,听罢此言,待马车停稳,便扶着况太妃下了马车去。

只是令几人未曾料到的是,这边刚下马车,竟就迎头遇着了一桩麻烦事。

英廉府前,有一辆马车正等在此处。

马车旁站着一名小厮,见着“冯霁雯”下了马车来,连忙就迎了上来行礼。

“和太太。”

况太妃看他一眼,脸色十分平静。

“我家三爷今日特地跟和太太道谢来了。”福英朝着马车的方向看了一眼,想是福康安便在车内——这货许是近来状态不佳,今日竟是一反常态地没有骑马。

小仙忙替‘自家太太’答了:“福三公子客气了,只是我家太太今日尚有要事须得立即处理,怕是无暇招待福三公子……道谢一事,便免了吧。”

她想,即便是她家太太在这儿,大致上也会是一样的言辞。

只是这福三公子今日也真是够奇怪的,竟是要与太太道谢,真是破天荒,活见久啊。

“这……”听罢小仙的话,福英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看着‘冯霁雯’,有些欲言又止地道:“实则我家三爷今日来此,除了要当面与和太太道谢之外,还有些事情……想要问一问和太太。”

小仙听罢这才恍然。

她就说怎么还能想着专程来跟她家太太道什么谢,合着是有事相询。

可即便是天大的事情,今日也只能注定让这福三公子要白跑一趟了。

“我家太太今日实有不便,若福三公子当真有正事,还请改日再来吧。”这次开口的是小醒,相较于小仙的温和,她的语气与脸色都显得略含冷硬之意。

“……”福英为难地看着‘冯霁雯’。

只是眼前这位‘和太太’却看也未多看他一眼,见两个丫鬟话都说到了,便转了身便要府内走去。

小仙小醒紧随其后。

眼睁睁瞧着主仆三人离去,福英只好回到了马车旁,语气尴尬地禀道:“三爷,今日和太太似有急事在身,说是让咱们改日再来。”

话音刚落,就听马车里传来了怒气沉沉的三个字来。

“我没聋——”

方才是什么情形,他皆从车帘缝隙中瞧见了。

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即便是听到他这般屈尊降贵、不计前嫌地前来跟她道谢,却也从始至终连眼珠子都没动上一下……连说句话都要丫鬟代劳,还真是自认为高贵到了一个境界啊!

她以为自己是谁,仙女吗?

还真是可笑啊。

还道什么今日没空见他,让他改日再来?

他的时间轮得着她来支配安排吗?

他会再来找她才是见鬼了!

“三爷,那……那咱们现下要往何处去?”福英硬着头皮问道:“还去定府楼街吗?”

“自然要去。”福康安不耐烦地道:“赶车——”

即便是在‘冯霁雯’这儿受了一肚子的闷气,可今日该做的事情,必然还是要做的。

近几日来,他除却那日出宫之后大醉后昏睡了一日一夜之后,便再也没能合眼了。

他每日每夜辗转反侧,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皆是与金溶月之间、或是自己看到、听到过的种种,以及那些令他深感锥心的书信内容。

但他至今都无法完全相信这一切。

所以,他决定要亲自验证。

若非亲眼所见,他决不能信。

福康安坐在马车中,逐渐收紧了双拳,看似坚定的英气面孔之下,隐约有着无法言说的复杂神情在不停涌动。

马车越是靠近定府楼街,这种神情便反复地越发汹涌起来。

直到马车停稳,福英低声提醒——

“爷,到了。”

……

455 终见

正黄旗辖地内,定府楼街旁不远处的一条胡同尽头,有着一座极宽敞的三进宅院。

宅院对面,有一座茶楼相背而建。

福康安带着福英上了二楼,寻了临窗的位置落座下来,将一扇窗棂支开,便可将隔街而立的别苑正门前的情形一览无遗。

“可确定口信捎到了吗?”福康安望着窗外,眼中神色明灭不定地问道。

“回三爷,此事是奴才亲自吩咐下去的,绝不会出错。”

福康安听罢便再未有置声。

桌上茶气氤氲着,凉了又换成热的,终换了三盏,福康安方才端起。

他一口气将茶水饮尽,搁下杯盏后,方才问:“什么时辰了?”

“三爷,刚进申时。”福英答道。

口信中约定的时辰便是申时。

只是今日出门前,本打算先去一趟英廉府见和太太,故才提早了一个时辰出门。

和太太没能赏面,便只有直接来此处了。

福康安的视线在窗外别苑左右扫了一番,皆不见有人来,心下一直紧绷着的一根弦,似有松缓的迹象。

她既没来,是不是就说明她与十一阿哥之间的关系,并非如书信中那般?

那些书信兴许只是笔迹与她十分相仿之人刻意构陷……

福康安几乎是强行压下了脑中的理智,怀揣着满心的侥幸之情。

无关其他,只因近来几日的心境于他而言实在是太过难捱了,眼下若有一丝可以扭转事实真相的凭据在,他都必要死死抓住不放,恍惚是视作了救命稻草一般。

恍若是人将溺水之前最后的一丝挣扎。

正因太过于在意,方会如此,明知自欺欺人,却宁愿拿这短暂的假象来安抚自己。

又静等了一刻钟的功夫,仍不见有人来,福康安倏然站起了身来。

“回府。”他语气中隐含着无法掩饰的‘释然’。

“可是三爷……”福英站在原处,神情犹豫而踌躇。

见他迟迟未有跟上来,福康安回头拧眉训斥道:“你聋了不成?”

“三爷,人来了……”福英语气极缓慢地说道。

福康安脸上神色一滞。

“谁来了?”他的口气显得极为僵硬。

“想来应是金家、金家二小姐。”福英自是听得出也看得出自家三爷隐隐约约的逃避之意,可这等事,即便是一时逃避了过去,来日不过是苦上加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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