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琢瑾冷笑了声。
虞梓也不跟他说话了,怕噎死。
吃完面包酸奶,虞梓上楼回房间,先给自己的发财树浇了水,然后进浴室洗漱,接着出来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九点,终于睡够了,虞梓起床时神清气爽,虽然身上痕迹还没消、也还有点腰酸腿痛,但比起昨天已经好了非常多。
黎琢瑾嘴唇上被咬出来的伤口也在痊愈,但结痂了反倒比刚被咬伤时更显眼,好在伤口不大,说是他自己牙齿磕的也行。
虞梓和黎琢瑾这天都在家,但基本都没出房门,也就中午做饭吃饭的时候遇到了下,整体还算“一团和气”。
到了下午五点,两个人一块儿出门回黎家。
车上,虞梓想起来问道:“你今天回去要透露我们打算离婚的事吗?”
虞梓不会开车,他们每每回黎家都是黎琢瑾坐驾驶座,今天也一样。
黎琢瑾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看情况,有合适的时机露点口风也行,显得离婚没那么突兀,少点麻烦,没有就算了,用不着刻意提前说……你不用太敬业地想着要怎么编离婚理由,你那演技越敬业越折腾。”
虽然黎琢瑾说的是实话,但虞梓不爽地嘁了一声:“我还不乐意帮你呢,反正离完婚,你有没有麻烦都不关我的事了。”
“说得像你在意过我有没有麻烦似的,”黎琢瑾挑眉,“你不就在意那一千万吗。”
虞梓笑眯眯道:“废话。”
为了避免黎家人心血来潮就往他们家跑,黎琢瑾当初把“婚房”选址定在了离黎家祖宅两个小时车程的地方,加上遇到晚高峰,他们抵达黎家时已经七点半过了。
盛夏天黑得晚,此时室外还隐隐约约擦着亮。
屋内灯光璀璨,人声热闹。
今天是月中十五,黎家上下不论平时住不住在祖宅、是主家还是旁支、是万分期待还是十分抗拒,今天都按着祖上留下的家规聚了回来,参加家宴。
不过黎琢瑾和虞梓并非每个月都回来,问就是工作抽不开身,最多每三个月回来一次,踩着家规的底线。
——关于黎家的“家规”,虞梓每回听到都很想吐槽,感觉密密麻麻全是老封建的味道。
偏偏这老封建的家规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同性成婚,祖上压根没想到在这方面设限,所以当初黎琢瑾带着虞梓回黎家、理直气壮说没违背家规,黎家其他人被气得仰倒,但也没辙。
“琢瑾和小梓回来了啊。”
“四哥,虞梓哥好。”
一楼客厅里坐着姓黎的姑姨叔伯舅和他们的配偶与子女,即便黎家地方大,这会儿也显得人挺多。
他们看到黎琢瑾和虞梓进来,七零八落地打招呼,虞梓闻声看过去,一眼全是人脑袋,压根分辨不出来到底是谁开了口。
好在这些都是黎琢瑾的亲戚,而黎琢瑾本人对这些亲戚也不冷不热,省了虞梓配合走亲戚的麻烦。
“各位长辈和弟弟妹妹们好。”黎琢瑾客气但没什么诚意地点头寒暄了声,然后带着笑眯眯配合的虞梓,和往常一样没在客厅停留,直接上了楼。
黎家爷奶辈还活着的亲戚都在楼上,头发花白地聚在黎琢瑾祖母的病床边,黎琢瑾的母亲也在这里。
“祖母,妈。”黎琢瑾进门喊了声,然后按着顺序喊了一圈舅爷姑奶。
虞梓听着就觉得累得慌,好在黎琢瑾给他安排的人设就是“花瓶”——安安静静站在黎琢瑾身边,带着让人一看就觉得过得挺好的笑容,问到他再出声随便敷衍就行了,其他时候能不开口就不用开口,打招呼都可以省掉,反正本来就是走过场。
黎琢瑾当初这么安排,主要是不相信虞梓的演技,觉得虞梓一来到黎家就自动打开了演技模式,偏偏只要虞梓自己有了“我在演戏”这个意识后他就会演得很糟糕,秀恩爱都能秀得浮夸非常。
当初黎琢瑾第一次带虞梓回黎家之前,跟他说好的是要演“日久生情”,要求也不高,只需要虞梓把平时怼黎琢瑾的本能收一收就行。
结果虞梓虽然暂时收敛了反驳型人格,却把“日久生情”合法夫夫演成了“绿茶小白花靠脸傍大款”的非法勾当。
……虽然某种 程度上来说,虞梓的确是被黎琢瑾的钱财打动,然后才有了这场婚姻吧。
但在黎家这么演,黎琢瑾觉得有损自己的理智形象,显得他像个色令智昏的蠢货。
所以在第二次来黎家之前,黎琢瑾给虞梓改了“戏路”。虞梓倒无所谓,让他少说话少做事还省功夫了。
今天和往常一样,黎琢瑾来看了卧病在床的祖母,祖母和周围其他爷奶辈的长辈开口关怀叮嘱,黎琢瑾时不时回应一下,虞梓则全程当个漂亮挂件站在黎琢瑾身边,听到他的名字了就笑着一点头。
十五分钟后,时间即将八点,黎家家宴入座开席的时间要到了,除了黎琢瑾的祖母之外其他人都起身准备下楼,黎琢瑾和虞梓的“听训”时间也结束。
下楼时,刚才一直没开口的黎琢瑾的母亲沈玉君走在虞梓身边,她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方形丝绒盒,笑着放到虞梓手里。
虞梓也笑眯眯、习以为常地收下这个礼物,乖巧地说:“谢谢妈。”
沈玉君微微一笑。
看着他们这“母慈子孝”的画面,听着虞梓甜腻得过头的声音,黎琢瑾牙疼地偏头不看。
客厅里的众人看到楼上的长辈们也都下来了,纷纷起身一起前往餐厅,来到餐厅后按着长幼陆续落座,乍看是十分和气美满的一个大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