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棋桌边的兄弟俩都无语了。
祝确乐道:“大哥,你这助理是个人才啊,辞职的方式别具一格。”
祝悬语气复杂:“小何,你最近工作量空到开始满世界看相了吗?”
何助理像个敢于死谏的机器人,情绪没什么大的起伏:“抱歉,祝总,二爷,由于您二位至今没有继承人,您二位的母亲、老夫人她已经多次向我施压,怀疑尤其是祝总您是不是在外有私生子但不愿意负责带回家。我也备受折磨,的确身心俱疲。”
“此外,我也并不是随机拉一个路人消遣您二位,事实上凌宋白先生也觉得这位年轻先生和祝总您有几分神似,凌宋白先生没见过二爷,不然会发现祝总和二爷兄弟间十分相似。”
“相貌之外,我所说的这位年轻的先生他还姓虞,是虞姬那个虞,是个相对没那么常见的姓氏。正巧前段时间老夫人听霸王别姬,我代替祝总作陪,她和我抱怨起旧事,说您二位年轻时曾因为一位姓虞的情人大打出手,老夫人还把那位情人和虞姬相提并论加以谴责,我实在记忆犹新……”
祝确手一抖,棋盅被他碰倒,里面的白棋子洒落了出来。
何助理稍作停顿,没听到祝悬和祝确开口,便接着把自己的思路说完:“相貌和姓氏两层巧合,二位真的不考虑去做个亲子鉴定吗?”
祝悬脸上的“好脾气”总算彻底敛了下去,他冷笑了声:“念你是初犯,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扣你奖金。知道为什么吗?”
“我错了,会记住此次教训。”何助理能屈能伸,还不耻求问,“望祝总解惑。”
“因为,当年那位‘虞姬’是个男人。”祝确说着,胡乱抹了一把棋盘,结束了这局棋,然后他操纵着身下的轮椅,没说结束语就走了。
何助理那边沉默两秒,再度真诚道:“我很抱歉,是我失言。”
祝老夫人提起旧事时,对“虞姬”的代称是“那个小情人”,并未特意提性别。何助理对祝悬的认知就是他年轻时更偏好异性,加上“虞姬”的说法,何助理便下意识当那位是女性。
刚才为了处理凌宋白的事,何助理看了眼节目,看到屏幕中坐在轮椅上的虞梓,何助理恍然间又觉得他和常年轮椅相伴的祝二爷很像。
于是何助理觉得,虞梓很有可能是当年那位“虞姬”所生的祝家私生子。
但没想到“虞姬”是个男的,这还怎么生。
整件事显然只能是个很巧的巧合,何助理十分佩服自己的奇思妙想,又道了一遍歉、庆幸没影响奖金,然后挂断电话。
祝悬坐在棋桌边沉默了许久,突然又听到了轮椅的声响,抬头看去,是祝确又回来了。
祝确神情有些严肃,轮椅的轮子碾过掉落在地毯上还没捡起来的那些白棋子,他把手机递到祝悬面前:“我刚才闲着无聊,既然何助理提起来了,我就搜出来看了看。你说,这个虞梓,眉眼是不是有点像他?还真是过于巧合了……他会是你当初说见过的那个孩子吗?”
祝悬接过手机一看,愣住了。
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一张虞梓近期的照片,从脸来看……
“真的很像虞风和我的孩子吧?”祝确笑意不达眼底,语调有些阴阳怪气,他按着轮椅扶手上的按键慢慢转着圈,又说,“当然,也像虞风和你的孩子。”
“不过幸好,都不可能,咱们家不至于闹出兄弟争儿子的笑话来,那可太糟心了。”
地毯上的白棋子让祝确的轮椅转得没那么平稳,但他还是跟心智不全似的转个没停。
祝悬没有说话。
祝确又说:“虞风当年跑得头也不回,就是被我俩给恶心透了,所以你当年说找到过他,说他跟祝晴有了个儿子,我本来是不信的,毕竟祝晴作为私生女也和祝家有关系,虞风就算被掰弯后又直回去了,也不可能那么快接受另一个祝家人才对,没想到……现在看起来还真有可能呐。”
“可能只是巧合,这个年轻人不一定就和虞风有关系。”祝悬说道,“而且当年虞风和祝晴跟我说,他们要出国定居,后来也确实有人在国外碰到过祝晴,还说祝晴身边有一对华人父子,应该就是虞风和他们的孩子……”
祝确停下轮椅,看着祝悬:“无所谓了,就算这虞梓真是虞风的孩子,难道我还能高兴得起来不成?虞风和别的女人有孩子,可我又偏偏没资格生气,这可真是气死我了……”
他说着,突然灵光一闪似的提议:“诶,大哥,要不你去和这位虞梓做个亲子鉴定吧,说不定他真是你的私生子,和虞风没关系,是你过去找了个长得像虞风的女人当过替身造出来的孽?”
祝悬冷下脸:“你是一定要惹我生气才行吗?我这么多年只犯过凌宋白那一次糊涂,而且我跟他什么都没发生!你拿这件事埋汰我这么多年还不够,现在还给我泼其他想当然的脏水?”
“别气别气,我残废久了,又出不了远门,整日在家闷着,难免性格偏激,四十四了越活越回去,大哥包容着点。”祝确伸手拿回自己的手机,“我不在这里碍眼了,我回房间看这小孩的作品去,不是说也是个明星吗……”
祝悬无可奈何,再次提醒他:“这个虞梓只是凑巧姓氏和虞风一样,长相……总有那么些难以解释的巧合,你别想当然就觉得他是虞风的儿子。你真这么好奇的话,我可以让人去查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