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呢？”李今桉将咖啡递给了封樾然，还对他笑了笑，但封樾然是个面瘫，嘴角动作及其浅淡，只有一双眼睛真挚地看着李今桉。

左明亦其实跟出去了，但目睹那个牵手后，就提前回来，车速飙得很快，现在心脏跳动频率还没缓下来，激素导致他情绪高昂，直接将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递给了李今桉。

“昨天顺手塞在口袋里，今天才想起来。”

是一根绑在腿上用来固定的衬衫夹。

李今桉看着衬衫夹，脑子轰然炸开，他快速回想昨日情景，不知这狗贼什么时候顺走的。

他僵在原地，左明亦观察着他的表情，而后目光朝封樾然瞥去，谁知李今桉还没动作，封樾然先伸手接了过来，将衬衫夹放进手边的袋子里。

“多谢，”封樾然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今桉，帮你装好了。”

他把袋子递给李今桉，颇有正宫大度典范。

左明亦收回了手，大拇指对食指进行了自相残杀，而后借着喝水掩饰怒意，重整表情。

只是敌手并没给他继续出招的机会，起身抬手在李今桉后脑上轻抚了一下，低声道：“队里还有事，我先走了，谢谢你的咖啡。”

李今桉也跟他笑了笑，起身把人送了出去。

回来时，正好碰到左明亦也在等电梯。

空气中发酵着一股火药味儿，旁边人身上的风雪感好似更深了些。

很奇怪，这个人家乡在临海的小渔村，分化的技能却是与冰雪相关的，论坛里的资料给他的能力取名为“凛冬将至”。

结合热跟他待在一起确实很解热，但现在却是一股逼人的寒气。

左明亦先他一步进了电梯，靠前一点站在电梯按钮处，似乎是避免自己目光所及能看到他。

电梯上升时，左明亦开口问：“他送了你什么？”

“没什么。”李今桉盯着他的后脑勺，觉得周身的寒意更深。

只是他这样模糊的回避问题并不能停止寒潮来临。

“我记得你不喜欢带首饰。”

◎作者有话要说：

酸了酸了[墨镜][墨镜][墨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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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凛冬

◎愤怒在一片苦水里荡开。◎

左明亦加入联盟的第一个月，拿到了自己人生的第一份薪水，那天他和小队的同伴一起聚餐，回来时在一个橱窗里看中一枚袖扣。

银色的，上面有藤蔓的形状，看起来很像李今桉手里的长鞭。

他没见过李今桉身上有什么装饰，他也不像是缺这些东西的人，只是他忽然想买。冥冥之中他觉得自己无法在李今桉身边待很久，或许一枚袖扣可以。

那枚袖扣花了他将近一个月的工资，但在联盟里本身也不需要花钱，这工资可以算作对抗异端的慰问金。

所以，他能够买得起一件礼物，一件似乎能比自己陪伴那人更久的礼物。

他在黑暗里将袖扣别在了李今桉的外套袖子上，第二天却得到李今桉的责备：“我不需要这些。”

左明亦沉默不语，李今桉摸了摸他的脸，又说：“下次别乱花钱。”

他盯着电梯上升的数字停在十三，身后的人像一把顿刀，砍在他这块坚冰上。左明亦不敢回头，用尽力气才没有失态，逃也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左明亦没有纠缠，没有紧逼，但李今桉心里不是滋味。

有一种三年前的刀终于落下，既叫人疼得无法接受，也叫人忽然松了一口气。

很多人追求他却也在被拒绝后恨他，他游走在这些人之间，不做任何承诺，理所应当地接受所有人的爱慕，也问心无愧地承受所有人的仇恨。

三年前他自认处理不好与左明亦的关系，他没有和任何人走到这样的地步过，也不会处理左明亦的情绪，于是选择回避、不告而别，他坚定认为对方也该对自己有仇恨。

可是左明亦只花了半年时间，就重新冲到他面前，在他依然选择回避时，也配合着他选择了沉默着离开。没多久他调离了总部第一基地，去了驻守冰雪之地的第三基地。

三年后的今天，他原本也是要与他保持着距离，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对他，是自己再次越界。

他想，如果不是自己结合热，他这次仍然不会与这个人有交集，就像三年前一样，如果不是结合热，他也不会去救一个刚分化的哨兵。

所以他们的关系究竟算什么呢？

李今桉认知里没有这样的关系，他无法思考下去，于是选择继续逃避。

回到房间，看见手里的袋子，他才惊觉，自己需要找酒店管理人员帮忙寄一件加急的快递，于是又木然地起身，回到电梯里。

电梯还在这个楼层，里面也还沾染着风雪的气息。

好热。

这究竟算什么？

或许结束结合热时期，他就能理智处理这段关系吧。

一个寄快递的小事他走神了好几次，等到他再回房间时，回想方才的行为，又有些自责的叹了一口气。

心里的火气随着他混乱不清的思绪蔓延到全身，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可憎，如果他完全冷漠，完全抵制得住分化背后的诱惑，可能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担心左明亦，明明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要。

最终，李今桉没能找到答案，于是决定用冷水让自己冷静。

只不过不知是不是心不在焉的缘故，李今桉一直没找到常穿的那件衬衫。

等到他觉得冷静够了之后决定睡觉时，被子里隐隐散发着属于左明亦的气味，明明午睡时还没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