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闻嘉昨天在山路上手机一直没信号,坐的那辆大巴被乱石砸得没法再开了,县医院后来又安排了一辆大巴来接他们。到了医院换上白大褂他就下车了,急着去救治伤患,压根没顾得上看手机。他的手机在外套口袋里,换白大褂的时候外套被他放在车上了,所以一直没接到池镜的电话。
这一晚上他连喝个水的工夫都没有,忙晕了,都没想起来要联系一下池镜。
“我手机没在身上,昨天太忙了,忘了给你打个电话。”余闻嘉皱着眉,“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池镜轻轻捏了捏他手指,“你是在救死扶伤。”
“给你打个电话你也不至于这么担心。”
余闻嘉怎么也没想到池镜会连夜赶来这边找他,那么远的路途,他牵住了池镜的手:“走吧,回酒店。”
余闻嘉去大巴上拿了外套和行李,他身上还穿着白大褂,在车上把白大褂脱了,换上了自己的外套。两人离开医院的时候,池镜问他救援情况怎么样,他大致跟他说了一下。目前没有人遇难,但是有几个失联人员,救援队那边还在搜救。
余闻嘉住的酒店就在医院附近,还是他前两天住的那个,县医院给他们医疗队安排的,他们现在返回来支援,又给他们安排住了那里。
池镜租的车还停在医院外面,他直接开车跟余闻嘉去了酒店。
刷卡开门,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屋里,这是间不带窗的房间,池镜随手开了盏灯,屋里也没多亮,还是暗暗的。
池镜把门关上,转身的一瞬间被余闻嘉抱住了。他很自然地抬起胳膊环住了余闻嘉的腰。
余闻嘉将他拥得更紧。
“怎么头发和衣服都是湿的,”余闻嘉掌心覆在他后颈,顺着发梢往上抚了一下,“淋湿的?”
“是啊,来的路上雨挺大的,冒雨租车。”
“那么大雨还一个人开车过来,不知道很危险吗。”
“我为了谁非要一个人开车过来,”池镜嘴唇凑到他耳边,“你心里不清楚吗。”
他的鼻尖在余闻嘉鬓角似有若无地蹭了一下,轻声道:“怎么还要批评我啊。”
余闻嘉松开他,略微低下头,额头轻轻抵着他的额头:“没批评你。是担心你。”
两人凝望彼此,呼吸交错,余闻嘉只要再往下低一点头,就能吻到池镜的嘴唇。
然而他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维持着这个亲密又纯情的姿势。
他的目光描摹着池镜脸上的每一寸地方,最后落在嘴唇,流连在那处。
“要亲你了。”他低声开口,语气像是在征求池镜的同意。
池镜没说话,他当真没吻过来。
池镜哑然失笑,问他:“你这是近乡情怯了吗?”
余闻嘉点了下头:“是。”
“亲呗。”池镜用行动告诉他用不着近乡情怯,他主动凑过去,嘴唇几乎贴到他的嘴唇,“我就在这,我是你的。”
在他的引导下,余闻嘉吻了上来,贴住他的嘴唇。
池镜从来就不是个扭捏的性子,他既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也认清了余闻嘉在自己心里的份量,就不会再回避自己的心。
他会毫不保留、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的偏爱与爱。
这一刻,情绪内收的反倒是余闻嘉。
正如池镜所说,他有点近乡情怯了。
他的吻像他的拥抱一样纯情,双唇紧闭,在池镜唇上碰了一下就离开了。
池镜眨了眨眼睛,看着他上下滑动的喉结,在心底笑了下。
“你先去洗个热水澡。”余闻嘉放开他,“别感冒了。”
说着他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了身干净衣服,衣服池镜可以穿他的,内裤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这没新的。
余闻嘉先把衣服递给池镜,说:“我去超市给你买条新内裤。”
池镜接过衣服往床边一坐,笑着说:“新内裤不也得洗了才能穿么,这里有烘干机?”
很显然是没有的,县医院经费有限,给他们医疗队安排的酒店比较朴素。
余闻嘉说:“那你穿我的。”
池镜点了点头,眼神往行李箱那儿扫了一眼:“拿给我。”
余闻嘉有点强迫症,行李箱收拾得规规整整,里面每样东西都用收纳袋分门别类装起来了。他把内裤从收纳袋里拿出来的时候还有点不太明显的迟疑,池镜看在眼里。
池镜笑着起身,从他手里拿过内裤,去浴室前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我们是办过婚礼、亲过嘴的关系,你在顾虑什么。还不乐意我穿你内裤呢。”
池镜进浴室关上门,余闻嘉看着浴室方向,不禁笑了一声。
其实池镜从来都这样,随性又坦荡,他跟从前唯一的区别是他也从哥哥的位置上退出去了。
他现在跟余闻嘉说笑、逗乐,都不再是以邻居哥哥的身份。
池镜很快洗完澡,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运动衫从浴室里走出来,头发还没吹。
余闻嘉坐在床边发呆,闻声转头看了眼。
“去洗吧。”池镜说。
余闻嘉起身去行李箱那儿翻出一条干净的干毛巾,走过来往池镜头上一盖,捧住他的脑袋轻轻搓起来:“头发也不吹干。”
“那个吹风机得一直按着,吹起来麻烦。”
“你头发就这么长,吹起来能有多麻烦。——我给你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