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节日送束花。”余闻嘉说,“能瞒你什么事。”
池明知道余闻嘉跟他哥关系要好,但送花很不符合他的人设,更何况是在中秋节送花。
“没见过谁中秋给人送花。”池明说。
“那是你没见识。”池镜走在前面,突然接了一句。
池明没问出个所以然,还被人身攻击了,他气得深吸一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池镜的后脑勺。
“是,我不仅没见识,我还没你有人气。”池明转头看看余闻嘉,“送个花都没我的份,某些人光想着你了。”
池镜在前面点了点头:“知道就好。”
“操。”池明被气笑,上前一步勒住他哥的脖子,一顿猛摇,“这嘴是淬过毒了,甭要了,我给你缝上得了。”
池镜脖子都给池明勒红了,进包厢的时候三人脸上都有笑意,尤其是池明,刚折腾完他哥,很爽,嬉皮笑脸的。他嬉皮笑脸地在他姥姥旁边坐下,姥姥笑着拍了他胳膊一下。
池明现在的脾气比小时候好多了,他上学那会儿是个刺儿头,虽然不会主动惹事,但别人绝对惹不了他。现在成熟了脾气收敛很多,还经常会笑呵呵地跟人臭贫,看着挺没心没肺。但人的性格底色不会因为成长而扭转,他本质上还是那么个人,气性大,脾气爆,发火起来很吓人。
池明跟池镜长得不像,性格也不像。要说池明脾气爆,像团火,那池镜就是块冰,沉静,坚硬。
池镜很少发火,但他发火比池明更吓人。
池母和池姥姥坐一块儿,姥姥旁边的位置被池明坐了,池镜就在他妈旁边坐了下来。池镜的位置靠余闻嘉爷爷那边,中间隔了两个座位,本来余闻嘉可以直接坐他爷爷旁边,但他没有,他拉开池镜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池镜转头看了他一眼。
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余爷爷也是转头发现自己旁边座位空着,才开玩笑地说了句:“没人挨着我这老头儿坐啊。”
人还没到齐,还差余闻嘉他表哥,他表哥也是医生,三甲医院的神经外科主任,忙得没话说,今天还不一定能过来。
余母笑着跟老爷子说:“一会儿梦长挨着你坐。”
“他今儿来?”老爷子笑眯眯地问。
余母给他倒茶:“说是今儿不值班,忙完了就过来。”
“他家那位呢?”
“这得看情况,他家那位也忙。”
“那不等他俩了,先开席。”
饭桌上其乐融融,余闻嘉“戏”做得很到位,池镜正吃着,他突然拿公筷给他夹菜。还不止一次,还拿他的碗帮他盛汤。
池镜在心里笑笑,心想家宴确实是个大舞台,此时不演更待何时。
余闻嘉的那些体贴举动一旁的池母和姥姥都看在眼里,这会儿两位还没瞧出来什么,只当俩孩子关系亲近。
随着余闻嘉越发“体贴”,长辈们终于觉出这俩孩子今天好像是有点“亲近”过头。
余闻嘉跟个二十四孝好男友似的,又是夹菜,又是续饮料,又是拿纸巾,他把纸巾递过来的一瞬间,池镜生怕他亲手给自己擦嘴。
其实余闻嘉正有此意,人家当他入戏太深,他实则出于本能,手往池镜嘴边探过去的时候池镜眼疾手快地抽走了他手里的纸巾。
余闻嘉愣了一下,手顿在半空中。
池镜被他这一通操作整得有点无奈,失笑道:“要不你直接亲我一口得了。”
两人挨得很近,池镜说话也压低了声音。
余闻嘉侧过头看他,两人对视了一眼。
池镜拿纸巾擦了擦嘴角,小声道:“稍微有点刻意了。”
余闻嘉明白他的意思,但他觉得程度还好。
他也明知池镜说的那句是玩笑话,却还是忍不住给出回应。
“亲你一口应该更刻意。”余闻嘉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音量说。
池镜笑了一声:“怎么,你是觉得今天的一系列操作还不够刻意?”
“肯定没有亲你一口刻意。”
池镜觉得自己就不该说这玩笑话,开玩笑把自己开进去了,绕不过去了。他有时候总是会习惯性地跟余闻嘉贫嘴说笑,就像小时候那样,爱逗他、调侃他。
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如果要彻底转变,这其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旁边姥姥看他俩半天了,老太太笑盈盈地看过来:“今儿怎么这么黏糊啊你们哥俩,老挨在一块儿说什么悄悄话呢。”
池明“呵”了一声:“这话说的,姥您似乎是忘了谁跟谁才是真正的哥俩。”
“哎哟,这醋都吃。”姥姥笑了起来。
“我可没吃这醋。”池明给她夹菜,抬眸瞥一眼旁边那俩人。他眼神里带着审视,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
事实证明,“做戏”是有效果的,而且这个效果来得远比池镜想的要快。
家宴结束,池镜送两位长辈回家,池母一开车门看到后座上放着束花,意外道:“哟,哪来的花啊。”
“余闻嘉余博士送的。”池明把姥姥扶进后座。
“啊?”池母转头看着池镜,“嘉嘉送的?”
“说是节日,所以给送束花。”池明替池镜把话说了,眼神不明地看着他。
他助得一手好攻,却完全不知道池镜和余闻嘉葫芦里卖什么药。
两位长辈坐在后座,拿着余闻嘉送的那束花看了又看,直夸好看。虽说二老都知道余闻嘉和池镜关系好,但余闻嘉突然给池镜送个花,她俩还是挺纳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