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闻嘉有一点是说对了——他跟池镜知根知底。池家和余家本就交好,姥姥又信任余闻嘉,放心把池镜托付给他,这是促成他们这么快走上结婚这条路的根本原因。
那天晚上回家后,池镜接到了他妈的电话。
在此之前,池母是真的相信池镜在和余闻嘉谈恋爱。但两人结婚的决定,到底还是引起了她的怀疑。
但她也真的不太相信池镜会这么胡闹。
“小镜,妈有话要问你。”池母在电话那头问。
“您问。”池镜躺在床上,胳膊横在脸上挡住眼睛,他很累了,开口时说话都有点哑。
“你跟闻嘉结婚的事……我之前跟你说过,你不要拿你的人生大事开玩笑,我问你,你是不是——”
“妈。”池镜不知道自己是在欺骗他妈还是在自我麻痹,“结婚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人生大事。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有些话我之前也跟您说了,我要是为了姥姥结的这个婚,我大可以随便找个人,没必要牵扯上闻嘉。”
已经走到这了,结果让所有人都满意就可以了。
这件事的结果池镜可以承担,当下他只想尽可能地周全一切。
他想所有人都好。
池母说:“我就怕你是在瞎胡闹。”
池镜笑了笑:“我从来不瞎胡闹。”
“不是就好。”
几天后的一个周末,两家长辈正式吃了顿饭,详谈两个孩子的婚事。这次人到得很齐,余闻嘉妈妈、池明都在场。
明面上,池镜和余闻嘉结婚就是为了应付长辈,所以婚礼不可能不办。
不办就圆不过去了。
池明早知此事,也已知内情,就是没想到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那两人已经把进度推到这了。他人已经麻了,看到他哥和余闻嘉不动声色地坐在那听家长商量他们的婚事,心里就一个感受:两个冷静的疯子。
他想静静,便出门抽了根烟,抽的时候掐了一下自己的脸。
挺疼,确定不是做梦。
余闻嘉推门出来,两人对视一眼。
池明眯着眼睛吐了口烟:“真能闷声干大事啊,余博士。”
余闻嘉看他反应平淡,猜测池镜已经告诉他实情。
“他都告诉你了?”
“告诉了。”池明咬着烟,他心里满是疑问,但懒得较真,“你俩真够疯的。”
“又不是违法犯罪。”余闻嘉说着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池明吸了口烟,笑得痞痞的:“我是不是还得给你们当伴郎。”
余闻嘉转头道:“这个可以问问镜哥。”
“你还当真了你。”
余闻嘉嘴角不太明显地勾了下,转身走了。
席间,池镜表示婚礼一切从简,不需要大操大办。
“我跟闻嘉已经商量过了,简单举行个仪式就行。”
长辈们没什么意见,本来两个男孩结婚就跟一般的结婚流程不太一样,什么彩礼嫁妆的都能省去,车子房子这些固定资产方面也不需要扯皮,简简单单的也可以了。
办个简单的婚礼对池镜来说不费钱,不过结婚涉及两家人,余家两位长辈肯定不可能让池家承担一切。
商量过后,两家决定婚礼费用各出一半。
关于婚礼的日期,姥姥选了几个黄道吉日,余闻嘉挑了最近的那个,十二月份,二十天后。
“这也忒快了吧。”池明嗤笑一声,“你怎么不明天就结。”
余闻嘉倒是想明天就结。
姥姥跟余闻嘉站在统一战线:“我看就这个日子挺好,再往后就得明年结了,那还得等到年后。”
余闻嘉看了池镜一眼。
池镜不纠结这种小事,他点了点头:“那就这天吧。”
“婚房呢?”老爷子问了句,“你俩结了婚之后打算住哪儿?”
“闻嘉不是住校吗。”池明没心没肺地说了一句,“他俩结了婚还用得着住一块儿?”
他妈在他胳膊上拍了一巴掌:“他是住校又不是蹲大牢,不能回家了?”
一桌人都笑了。
余母笑着说:“闻嘉名下倒是有套房,就是还没精装。十二月结婚……现在装修时间有点赶,估计来不及。”
余闻嘉转头看了她一眼,他一个每个月拿补贴的苦逼博士生,自然是没钱买房的,那点可怜的存款,首付都付不起。
“看着我干什么。”余母笑了下,“那房本来就是我跟你爸给你买了结婚用的,买好几年了。”
“用不着装修新房,小镜那儿够住,房子大着呢。”姥姥说。
“那你们就看情况自己商量。”余闻嘉他妈说。
池镜问余闻嘉:“你想住哪儿?”
“跟着你。”余闻嘉说。
池镜抿了下唇,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说:“那就跟我住。”
姥姥问池镜:“你俩打算什么时候领证?”
老爷子插嘴说了句:“不会已经领过了吧。”说罢斜眼瞅着余闻嘉。
池镜笑了下:“没领呢。”
“那得挑个好日子。”姥姥说。
池镜“嗯”了一声敷衍过去。
“什么时候领证?”
池镜在送余闻嘉回学校的路上,听到他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形婚。”池镜开着车,说。
“形婚也可以领证。”
“我们的情况不需要。”
“家长问起来怎么说,他们早晚会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