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但可爱(72)
颜舟马上将书包卸下半边,从书包里拿出画本递给他。
岑溥则接过,轻揉他脑袋道:“去吃早饭吧,我自己看会。”
少年乖乖将书包拉链拉上,重新背上。
岑溥则瞥见,问他:“书包不放下来?”
少年愣了两秒,反应慢半拍地将书包重新卸下,拿去了客厅的置物架。
岑溥则走到沙发上坐下,翻看颜舟给他的画本。
画本不厚,每页右下角都有日期。
岑溥则缓慢翻看完,这本画本里只有颜舟近一年的画。
颜舟读书时画得并不勤,高考结束后才开始每天都画。
除去贴着他和颜舟合照的那一页画的是人,其余画的都是景色。
至少从这一本画看下来,颜舟画画虽然光怪陆离,却并不每张画都会将所有颜色堆砌。
或者说,整本画本里,只有岑溥则是彩色的。
岑溥则又抬眸扫了眼展示柜里的彩色人像画。
彩色,大概是少年喜欢的表现。
八点二十,岑溥则拿上车钥匙出门。
早高峰总是不讲道理的堵。
大学城地处郊区。
附近路段的早高峰倒是没堵到寸步难行的地步。
但也有一两段路要稍微等上些时候。
车停下。
岑溥则抬手拄在玻璃窗上,托着脑袋,望着车前望不到尽头的车流。
相册背面的字迹。
最多最多,在上小学。
颜舟的头像却是用到遇见他以后才换。
往少了算六七年,往多了算十来年。
车后响起鸣笛。
岑溥则回过神来,发现前面车流已经开始挪动。
他将手搭回到方向盘上,踩下油门,想。
小孩总长情,倒也正常。
他到家不到九点,装修队已经早早等在小区门口。
岑溥则领着装修队上家里,花了一早上时间商量装修对策。
中午他请装修队下楼吃了顿饭。
休息到下午一点半,开始动工。
第一天要处理的琐事很多,岑溥则一整天都泡在了装修现场。
中途得空回了颜舟几条消息。
告诉他晚饭赶不过去吃。
等他回到颜舟家中,已经是夜里九点。
客厅没开灯,倒是玄关灯亮着。
岑溥则在玄关换了鞋,瞥见书房门缝底下有光。
他没去打扰颜舟,放轻脚步回了客卧,拿睡衣去洗澡。
洗漱完,岑溥则去厨房接了杯水。
他没开灯。
今夜月明星稀。
从客厅到厨房仅靠月色就足够视物。
岑溥则倚在料理台前,端着水杯喝了几口水。
视线落到客厅窗边展示柜。
他动作微顿,片刻后迈开腿,拉开厨房玻璃门,朝客厅走去。
走到展示柜前。
借着月色,岑溥则这一次将整面墙的展示柜看了个全须全尾。
除去摆在最显眼位置的心形照片亚克力和相框,剩下的展示柜里基本是游戏模型和乐高。
岑溥则看了一圈,视线落回到展示柜最中央。
心形照片亚克力和相框摆在紧挨着的两面展示柜里。
他指腹在水杯壁上轻轻摩挲。
夜晚总是能催生放大情绪。
不知是催生了情绪。
还是放大了白天被刻意忽略的情绪。
他盯着展示柜看了会,忽然感觉到一些陌生的情绪。
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忽然渴得有些厉害。
他仰头将水杯里的水喝尽,却没有缓解半分喉咙间的焦灼感。
有点想抽烟。
静默半晌,岑溥则摸出手机,给颜舟发去消息。
【我回来了】
最多半分钟,书房响起一阵脚步声。
而后是门打开的声音。
脚步声逐渐靠近。
岑溥则没有出声。
倚在窗沿,看少年走到客厅找了圈,最终找到靠在窗边的他。
看着少年快步朝他走来,岑溥则喉咙间的焦灼感愈演越烈。
等少年走近到面前,岑溥则看清少年此刻模样。
俨然是已经洗过澡,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柠檬清香。
他今天穿了套天蓝的睡衣,和昨晚的睡衣一样,心口处也画着一个彩色的涂鸦小人。
岑溥则的视线落在彩色涂鸦小人上。
他听见少年问:“你回来很久了吗?”
岑溥则指腹轻轻摩挲着已经空了的水杯杯壁。
淡声应:“没多久,洗了个澡。”
短暂安静,岑溥则忽然开口问:“衣服上的涂鸦,什么时候画的?”
颜舟闻言,顺着岑溥则视线,低头看了眼。
看到心口上涂鸦,他回答:“去年。”
齿间倏地冒出一点酸胀感。
像幼时长新牙,痒得人想靠舔咬去驱赶。
岑溥则轻轻摩挲着杯子,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见少年朝他望来,他静静注视着月色下少年精致漂亮的脸庞。
望入那双倒映满他的蓝眸,他垂下手,将空了的水杯放到窗沿。
而后抬手,掌心抚上少年脖颈。
冰凉的掌心触碰到滚烫皮肤。
喉间的焦灼感反倒缓解不少。
他缓慢摩挲,而后一点点捏住少年后颈。
将人掌控在掌心的感觉让他想起幼时。
孩童总爱乱丢乱拿东西。
没写姓名,分不出你我,你的也可以是我的,我的也可以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