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被少侠捡走了(172)
将云桑放下,江见发现腰腹间的伤口渗出了太多的血,有些晕眩,而且那些血将娘子的衣裳也弄脏了,血淋淋的一片,很是难看。
掏出伤药,就听见老皇帝吓唬他,江见扭头,冷哼回道。
此时天光大亮,少年迎着光看过来,那张鲜活俊美的脸也进入了承宁帝的视线。
承宁帝怔了一瞬,不知为何他觉得这少年生得让他感到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像谁。
再想看一眼,人已经扭过头,话语更是猖獗得没边。
承宁帝气得咳了两下,心想若能活着回去,定杀此少年。
“过来给我上药!”
承宁帝艰难地靠在树干上,看着天边南飞的人字形大雁,耳畔响起少年颐指气使的话语。
承宁帝偏头看去,见那猖獗的少年将身上的衣裳脱了,裸露着身子,朝着傅家丫头喊话。
少年背对着他,承宁帝自然看不见他腰腹上的伤痕,但从傅家丫头的神情看出,伤势应该不轻。
想来是害怕,傅家丫头虽一声没吭,但还是乖乖过去帮人上药了,仔细看眼中还有泪花,定是被吓着了。
为了方便上药,少年脱了衣裳便靠着旁边的树坐了下来,承宁帝随意扫去了眼风,在看见少年右腹那道鲜血淋漓的狰狞伤口时,也看到了少年腹部左下方那枚凤鸟状的红色胎记。
满腹沉怒与焦躁一瞬间烟消云散,承宁帝神情恍惚,死死地盯着那块凤鸟形胎记,血液都凝滞了起来。
云桑其实有很多话想同江见说,但顾及着陛下还在一旁,她的理智不允许她多说话。
听见江见凶神恶煞地喊她过去上药,云桑将满腔话语压在心口,老实过去了。
羽林卫长刀无情,在江见的腰腹上划出了一个约莫三寸长的刀口,因为长时间运功飞驰,上面不断渗出鲜血,皮肉外翻着。
云桑看得眼眶一热,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
这样多的血,不止是需要伤药的,还要纱布,可如今山野里寻不到那些东西,云桑便想撕衣裳,至少撕出几条充当纱布。
但她低估了锦缎,亦或者高估了自己,用着吃奶的力气撕了好几下,都没撼动一分。
“呵~”
只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笑,一双手就伸了过来,暴力地撕开了云桑的衬裙,还贴心地撕成好几条。
不敢去看江见的表情,云桑掏出手帕将伤口处的血一点点擦干净,笨拙地将药粉撒在狰狞的伤口上。
预料中的冷嘶声没等到,云桑诧异地抬头,对上江见等了许久的眼眸。
幽黑深邃,看不出喜怒,诡异莫测。
云桑心中一怵,低下头继续撒药粉。
“你身上为何会有这样的胎记?”
苍老、艰涩、缓慢,一句话就好像被风吹落的枯叶,被承宁帝忽地说了出来。
云桑看了一眼陛下,只觉得好似脸色红润了些
不解陛下为何那么问,云桑看了眼那个胎记,目光很快又被狰狞的伤口吸引走了。
得快点包扎好才行。
一股脑将药粉又撒了一大片,这下她听到江见嘶了一声,明显是恼了些,但没对着她。
“老头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还我怎么会有这样得胎记,当然是自己长的,难不成找别人借啊!”
“真会问。”
本就看这老皇帝不顺眼,现在听他问出这个蠢问题,江见很难忍住不怼他。
怼完后,江见神清气爽,继续去盯他的娘子。
冒了这一次险,日后便能日日对着娘子了,江见一双眼睛淬着笑,难掩欢喜。
“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承宁帝紧紧盯着那块凤鸟状的胎记,记忆追溯到了十八年前,一次雨夜。
太子妃徐氏产下一个男孩,当夜,天降甘霖,让干旱了几月的农人欣喜若狂,承宁帝的心情也豁然开朗。
与旁的婴孩不同,九孙儿生下来便是白白嫩嫩的,不像前面的几个孙儿,都是皱巴巴的小猴子,就连如今模样精致的三孙儿当时也没能免俗。
而且九孙儿生得很漂亮,就像个女孩,尽管产婆说是个男孩,承宁帝还是打开小毯子瞧了一眼。
不止看见了把儿,还看见了婴孩左下腹一块造型奇特的红色胎记。
像只展翅翱翔的凤凰,随着皮肉一颤一颤的,十分鲜活。
正因着这个胎记和那张酷似女孩的小脸蛋,承宁帝当时戏言要给九孙儿取名李青鸾。
女儿辈从玉字,孙女辈从青字。
那夜他十分高兴,抱着这个小孙儿走了好几圈,还被孙儿尿了一身。
再然后,便是太子一家已然身死的消息,包括那个漂亮的小孙儿,一同死在了祸乱中。
承宁帝有时还会夜半自梦中惊醒,老泪纵横,思念着太子一家。
时隔十八年,承宁帝再次看见了那块胎记,虽说变大了不少,但他绝不会认错,就是当年的长大了而已。
再看少年那张漂亮鲜妍的脸,承宁帝突然就想起来那股熟悉感是哪里来的了。
他生得不像太子,像太子妃徐氏。
心口像是有一方巨石碎裂开来,承宁帝眼前的景象模糊了起来,看不清少年的脸。
但在江见看来,这老皇帝就跟有病一样。
“无可奉告。”
谁没事跟陌生人,甚至是老皇帝这样的透露自己的名姓,简直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