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在逃(100)
她双脚离地,被他揽在怀中,好似无骨的凌霄花攀附着他这株参天大树一般。
二人离开了会场,在众人的视线中渐行渐远,直到两道人影消失在夜色尽头。
“妹妹,你当真要嫁给他?”张修竹的五指端着白玉杯,啜饮了一小口杯中酒液,这才不疾不徐地开口道。
张修竹也算是靳星渊的至交好友,靳指挥使这人寡情得很,就像是一匹独狼,与整个羲国的官僚都格格不入,人人避他不及,难得有张少卿这么一位挚友,平日里可以一起谈天说地,餮食醉酒一场。
只是,张修竹身为张仪蝶的兄长,不得不为嫡亲妹妹计深远,靳星渊如今身居高位,权势滔天,可他这个位置本就树敌众多,是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登高跌重,难保将来不会出什么事端。
张仪蝶若是成了靳星渊的正妻,也免不了受牵连。
他宁愿妹妹嫁个平庸些的世家子弟,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也不太情愿让妹妹今后一生的荣辱都系在靳星渊的身上。
“哥哥,小妹的心意你不是早就知晓么,况且如今陛下赐婚,这桩姻缘,是注定的了。”
张仪蝶眼看着靳星渊的怀中抱着苏皎皎,二人的身影淹没于夜色中,逐渐看不分明,她心中酸怆,晓得她的意中人最爱的另有其人。
可是不管这位苏姨娘是谁,是苏皎皎抑或是还魂的温明月,都不过是个侍妾罢了,今后,她才是靳府的主母,是能够同靳星渊并肩而立,同舟并济,携手一生的妻子。
张仪蝶回过神,一双眸子侧目看向兄长张修竹,她的眸光毫无退怯之色,意志坚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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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苍茫,新月如钩。
一阵秋风起,吹落了猎场的山野营地内大片大片的枫叶,金黄色的枯叶在空中卷起,看起来颇有一种萧瑟的秋意。
帏帐中。
苏皎皎躺在床榻上,她半挽起的云鬓微乱,一绺绺长直墨发散落缠绕在帛枕上,衣衫半解,雪肩露出些许,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正常,她很热,好似发烧了一般,双颊潮红,眼波迷离,红唇吐气如兰,鼓鼓囊囊的胸口浅浅地一起一伏,好一副勾人的媚态。
“皎皎,你方才喝了鹿血…”
靳星渊的话只说了一半,苏皎皎便心领神会,理解了自己为何会变成这般放浪的模样,她心中悲痛,为何,为何他要这般,方才还应下了同张仪蝶的婚事,此刻却对她一副缱绻温存的模样。
此刻,他的丹凤眼盯着她,漆黑墨瞳中是她的小小的倒影,好似天地万物,他的眼中只有她一个,只容得下她一个。
“爷,皎皎今日心绪不佳,想洗个冷水澡,还请爷容许。”
苏皎皎此刻的脸色潮红,红腮细看还有些许的血丝,眼皮微耷,纤长鸦睫忽眨忽眨的,剪水双瞳也迷离似幻梦,肩头露出的那一点雪肤都泛起一层淡淡的粉色,整个人好似一朵待人采摘的芙蕖花。
比芙蕖花还要艳上三分。
她维持着脑子里的最后一丝清明神智,朝着靳星渊讨价还价道,冷言冷语,声泠似冰锥,同平日里一味逢迎讨好的她截然不同。
“皎皎,你该懂得妾室的规矩。”
靳星渊倏地变了脸色,他冷眼看着榻上的美娇娘,声音冷冽如同萧瑟八月的一场秋风,如同寒冬腊月的一场凛雪。
靳星渊原本还觉得苏皎皎此刻因体内鹿血而展露的媚态有几分娇憨可爱,惹人怜惜,本打算温温柔柔地替她解决一下,可她却冷言拒绝,说要洗冷水澡来解决。
这是在使小性子吧。
是吃张仪蝶的醋了吧。
靳星渊心中有些欣喜,欣喜于苏皎皎是在意他的,会为他而吃醋,却也有些愤懑,觉得这位表妹身为一个侍妾,吃将来主母的醋,实在是有些不成体统,不懂规矩。
该适当地敲打一下。
因而,今夜的,他做得有些不那么温柔,甚至于有些过分粗鲁了点。
“皎皎,你乖一些,今后,爷会宠着你一辈子的,今晚,作为你不乖的惩罚,你要吃些苦头了。”
说罢,他欺身而上,开始解她一身石榴裙的腰间紧紧束着的绦带。
事后,她好似一朵被风吹雨打过的芙蕖花,如瀑的黑长墨发一绺一绺地散乱在床榻上,双颊的潮红未褪,红红眼尾上翘含泪斑点点,桃红软唇的唇瓣上被咬出了深深的牙印,雪白皓腕上,是他掐出来的红色瘀痕。
她被他揽在怀中,他的怀抱很暖,她的心却很寒。
第56章 带球跑 囚雀挣脱樊笼,扑腾着翅膀奔向……
第二日, 天空露出了鱼肚白,天光大亮,白云四卷, 一副秋高气爽的景象。
参与秋猎的一行人马浩浩汤汤, 回了皇城。
回程途中, 靳星渊身为指挥使,他有护卫御驾的责任, 因此, 苏皎皎便搭乘着来时的单人用的小型马车, 同大部队分道扬镳, 独自一人回了靳府。
马车驾驶出了猎场,在山岭一路上颠簸着,在半途中, 距离官路还有几公里的距离,苏皎皎借口自己肚子疼,下了马车,然后她沿着另外一条小路,筹谋了几个月的逃遁计划,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开始了。
她身为“苏皎皎”的户籍,两个月前,她在藏娇院的书房内早就找出来了, 然后一直偷偷地缝制在小衣的里层,以备不时之需,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