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逃跑后摄政王他急了(16)
“素有热情好客之名的是狄丘,少主记错了。”
今日出门本就耽搁了许久,若是再误了回府的时辰,怕是不妥。
“唔。”荧伽继续摸着下巴。
沈蔺直觉这人满肚子的弯弯绕绕,定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正准备起身告辞,荧伽直接看穿他的心思,露出一口大白牙伸出了手。
又是一个二!
“就当是用你欠我的两个人情中的其中一个来还,你觉得如何?”
好一个胡搅蛮缠的狄丘少主,不达目的不罢休,若是今天他不同意,怕是出不了这酒楼。
不过,他又怎会如此轻易地坐以待毙?
沈蔺心思一转,眯了眯眼,随后毫不留情地说:“两个,全部抵消。”
“两个全部抵消?!你们北晋人还真的是会狮子大开口。”荧伽自然不愿同意。
话都说到此处,沈蔺反而慢悠悠地坐下,一点都不着急回府了。
如今是荧伽有求于他,若是仅仅想靠两个虚无缥缈,而且很有可能是他自己造出来的人情来束缚住沈蔺,天下哪有这么好做的买卖?
“那碗热汤为何会突然改变方向,想必少主比我更清楚。”沈蔺点到为止。
荧伽装模作样地叹气一声,半是欣赏的赞叹道:“果然是瞒不过你,本少主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两个就两个。”
两人约定好沈蔺在水云间的门外拐角处等候,荧伽在崔三处找个托辞抽身就来与沈蔺汇合。
沈蔺按照约定在门外等候,荧伽来的但是比他想的快些。
“本少主不过略施小计,就把崔三那小子骗得晕头转向。”荧伽花孔雀开屏,主动解释道。
“你可知道,本少主是如何在短短半天内赢得崔三的信任,成功混进他们几人中的?”
“如何。”沈蔺转身走去,顺嘴问道。
荧伽倒也不恼,就跟在沈蔺背后亦步亦趋。
“初遇他时,崔三正被几个家丁模样的人追着在一栋楼里左躲右藏,领头的,该是他的兄长,嘴里还念叨着我刚刚吓唬他的话。”
“那幢楼叫什么名字来着……门口有许多花枝招展的女子。”
荧伽眯了眯眼,突然笑道:“噢,是‘生门’!”
沈蔺:“……”
生门,是城中有名的青楼酒馆。
“本少主救了他,保全了他为数不多的颜面。他自然对我感激涕零,唉!”
沈蔺算是看出来了,什么狄丘少主,这荧伽分明就是个表演欲望强烈的好色之徒。哪有人初到一座城池,第一步就是去探烟花场所的。
今日出来摆摊的小贩虽然不多,零零碎碎的却也有些。
荧伽自小在狄丘长大,没见过北晋的小物件,因此觉得十分欣奇,这也要看那也要看。常常是沈蔺走出去了数十米,才发现荧伽还在那刚刚看过的摊位上驻足,又不得不回去找他。
“这是什么?”
路过一家卖香料香包的如意,荧伽拿起一个指着问,又凑到鼻子旁边闻了闻,“好香。”
“里头装的是香料,你们那里没有?”沈蔺回道。
“没有,我们那里好闻的都是野花野草,这些东西种了也养不活。”
狄丘人口众多,适宜耕种的土壤面积却连北晋的二分之一都不到,寸土寸金,哪里有地方种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沈蔺识趣地没有多问下去,他也跟着随手拿起一个香包把玩着。
突然,有一片阴影落在他头顶。
荧伽猛地靠近,低下了头,靠近他的脖子抽了抽鼻子轻轻一闻。
“你比这些香料都香。”
沈蔺:“?!”
荧伽这又是抽了哪门子的风!
沈蔺最讨厌别人不知分寸的靠近和试探,会让他想起在王府里的每一夜,那些不愿意回想的纠缠。
他之所以愿意和荧伽说这么多话,是因为荧伽先前还算是个有分寸的。
而现在,不管荧伽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说出了这句话,毫无疑问地,他越界了。
“时辰不早了,少主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嗯,怎么了?”
荧伽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沈蔺怎么突然周身气场一冷,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不过这一次,沈蔺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撂下了这句话就径直走了。
直到走出好几百米,隐隐可见摄政王府星星点点亮起的光,沈蔺后背贴着王府后院的围墙外侧,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今日除了碰上了荧伽这个变数,总体而言却还是轻松自由的。
他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想走的路,自由地选择想吃的酒楼,自由地选择自己想逛的店铺,而不必听从他人的命令。
而仅于此一墙之隔的摄政王府,是深渊,是枷锁,是一个对他来说密不透风的笼子!
进入王府,意味着他的一举一动都将毫无保留地暴露在谢裕的眼皮子底下,不应该有一点点自己的想法。
这四年以来,他日复一日地过着这样的生活,变得麻木,以为自己早已习惯。
可只要曾有半刻享受过那种不受约束的光阴,他才真的明白,麻木与习惯并不等同于认同与喜欢!
吹着依旧刺骨的风,他在府外直站到一轮明月高悬才终于下定决心,深吸了一口气,躬着身子走进王府。
可很快,他就来不及伤春悲秋。
他看见一个黑色身影迅速地溜进他的房间,然后是灯火大亮,屋外又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这声音……是谢裕!
谢裕怎么会在除夕突然来了?!
事到如今,要拦住谢裕进屋显然时间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