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刺[破镜重圆](164)
中旬?
她下意识瞥他一眼,见他神色不变,心想,也许只是巧合。
“别忘了,开业的第一杯酒是我的,而且必须你陆老板亲自调配。”
她擦完头发,又侧身过去给他擦,毛巾包住他脑袋,跟揉小狗似地使劲搓了两下。
陆祁溟握住她手腕,将罩在他头上的东西拿下来,扔在一边。
“梁同学,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了?”
梁舒音一头雾水,“什么?”
“谁家酒吧要开业了,连个招牌也没有。”
她表情歉疚地“啊”了声,从包里摸出一个笔记本。
酒吧的名字,她这半年想了上百个了,一直不太满意,就没定下来,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她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这个你看看。”
她将最近新想的那个名字递到他面前。
“蝴,蝶,海”
“是不是不太像酒吧名字?”她忐忑地望着一声不吭的男人。
陆祁溟阖上笔记本,“就这个了。”
蝴蝶海。
蝴蝶飞不过沧海。
他跟她讲过的话。
这个迟来的店名,让陆祁溟很满意,启动车子前,他将酒吧的实景图从手机上调出来,给她看。
梁舒音靠在椅背上,一张张刷着那些美图,她对这些东西其实没太大的概念,只是觉得环境不错,装修烧钱。
然而,当她无意识划过一张花园图景时,指间猛然顿住。
“这是顶层那个露天平台?”
平平无奇的地方,竟然被他打造成了美轮美奂的空中花园,四周种满高高低低的植物,地面被石子路切割,有藤架,有秋千,还有躺椅沙发。
是个可以发呆、可以看星星的好地方。
最重要的是,外围那排植物竟然是竹子。
是爸爸最喜欢的修竹。
“嗯,送给你的。”
陆祁溟打了下方向盘,“喜欢吗?”
“嗯,喜欢。”
梁舒音不是情绪外放的人,但此刻,她的开心却是溢于言表的,连眼角眉梢的疲惫都被一扫而空。
她对喝酒这件事没兴趣,也不喜欢嘈杂的环境,所以他在这声色犬马的世界里,给她劈了一块属于她的静谧小天地。
为了怕她孤独,他甚至在这里种下了家人的记忆。
“既然这么开心,那你要不要奖励我点什么?”
开车的人不专心,伸手过来握住她,指尖在她腕间摩挲着。
“那就…”
梁舒音托腮,琢磨片刻,“今晚陪你大战三百回合?”
陆祁溟盯着她,眸色微沉,“你这是想把你男朋友榨干啊?”
梁舒音瞪大眼睛,用一副你到底在想什么的表情看着他,“陆祁溟,我的意思是陪你打游戏。”
“……”
车拐过街角,车窗映着男人低笑的模样,汽车加速行驶在了回家的路上。
接下来的几天都风平浪静,除了舒玥在体检中发现了身体其他的小毛病,做了手术,修养时间延长了半个月。
也因此,他们坦白的时间随之推延。
生活平稳滑行时,梁舒音以为终于可以暂时喘口气,一件谁也没料到的意外,从天而降。
在机场送走林语棠那天,她接到了陆祁溟的一通电话。
秦授出车祸了。
他的那辆车几乎被货车压扁,人被救出来时,浑身是血,几乎失去了意识。
她带着陈可可赶到医院时,秦授正要被推进手术室。
像是感应到什么,原本安静躺着像是失去呼吸的人,突然睁开肿胀的眼,看向陈可可。
陈可可早就哭成了泪人,四目相对,她慌忙冲了过去,却被高大的黑衣保镖拦住了。
“这位姑娘。”
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从保镖身后走出,看似温和的语气中透露着强烈的压迫感,“你是斯羽的朋友吧?”
陈可可茫然点头。
“我儿子现在情况危急,你不能打扰他。”
“可他…可我…”
陈可可抹掉脸上的泪,看了看望着她的秦授,又看着眼前气场强大的女人,一时慌乱,语无伦次。
“聂姨,斯羽有话要跟她讲。”
陆祁溟站出来,挡在了陈可可面前,又语气严肃地提醒对方,“手术在即,怕是耽误不得了。”
聂荣筝顿了顿,摘下墨镜,用一双红肿的眼睛瞥了眼陆祁溟,终究朝保镖抬手。
禁锢接触,陈可可立刻冲了过去,紧紧握住秦授的手。
“别哭。”
秦授艰难开口,像是还剩下最后一口气。
时间不多,他只说了一句话。
一句让陈可可足以铭记终生的话。
“你喜欢专情的人,喜欢生在普通家庭,能陪你泡图书馆、陪你一起吃路边摊的人…可可,希望下辈子能变成你喜欢的样子,再…再早点遇见你。”
秦授葬礼那天,天很阴沉,飘着毛毛细雨。
整个过程,陈可可一句话也没说,面色苍白地参加完仪式,轻飘飘的身子好几次险些被来往的人撞倒。
葬礼后,陆祁溟留了下来,陪着秦家人处理后续事宜,梁舒音送陈可可回了家。
程琳不在家,她想留下陪她,却被陈可可推出门外。
“音音,我没事的,我只是有点累了,想一个人休息下。”
她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像是要让梁舒音安心,却又极度难看的笑容。
“今天舒姨出院,你不是要去接她吗?”
梁舒音叹口气,伸手去抱住她,将声音放到很低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