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刺[破镜重圆](59)
只是手腕被他捏痛,她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陆祁溟察觉到她的微表情,放了手,双手撑在她身侧,将她瘦而窄的身体圈在他双臂之间。
距离更近了。
呼吸喷薄在她面颊,滚烫的,引得她皮肤也微微发烫。
“你真不知道我找你干什么?”
他定定望着她,沉声,又玩味似地重复了一遍。
车子中间的隔板落下,司机听不见、也看不见后排发生了什么。
在他的地盘,被他钳制着无法动弹,若放在往常,梁舒音会生气,会跟他硬碰硬。
但他受伤的膝盖还摆在面前,提醒着她,他刚刚才为她受过伤,她若发火,就真的很混账了。
于是她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用茫然的眼神回应他。
“不知道啊。”
她欠他的人情债,可以用其他方式偿还,但他想要的,她依然给不了。
心动这种东西,没办法支撑她去做出任何非理性的选择。
然而,人的眼睛是最容易暴露性格底色的。
而她这双眼,眼型虽然妩媚,但看人时清冷中带着狡黠的意味,既没有不谙世事的天真,也没有愚蠢的茫然。
相反,光看她这双犀利的眼睛,就能判断出,她是个很聪明的人。
“你知道吗?”
陆祁溟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你这双漂亮的眼睛,实在不适合装傻充愣。”
她眸光微动,胸膛起伏了下,稍稍偏头,视线从他肩上方穿了过去。
男人却没放过她,虎口掐住她下巴,将她的脸掰过来,逼迫着让她跟自己对视。
“梁舒音,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让你别躲着我?”
“所以呢?”
她仰着头,被他拿捏着,疲惫没有血色的一张小脸上仍旧一副较劲的模样。
“所以早上在咖啡厅,你要不是为了躲我,也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了,对吗?”
他看似强硬,语气却是循循善诱,且极度温柔的。
被戳中了心思,梁舒音咽了咽喉头,没接腔。
“看吧,这不就躲出事情来了。”他乘胜追击。
她心虚地垂下了眸子。
“梁舒音,你得知道一点。”
陆祁溟凑近了,光明正大重申他对她的企图,“我虽然不会强迫你,但我看上的人,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
密闭空间内,他用掺杂着浓稠欲念的气声,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一件事。
她逃不出他的掌心了。
把强势说得这么堂而皇之的人,梁舒音生平还是头一回见。
只是滚烫气息灼得她耳朵发烫,一时竟有些耳鸣。
她不舒服地皱了眉,仰头跟他对峙,眼睛里清清楚楚写着“不爽”两个字。
“别用这种眼神盯着我。”
喉头滚动,陆祁溟伸手,用掌心覆盖住她眼睛,语气蛊惑,“因为,我怕我会忍不住把你吃了。”
光线被挡,眼皮是温热的触感,梁舒音本能地深吸了口气。
眼睛看不见的时候,人容易恐慌,但她却丝毫没退让,气势依旧不减。
“那你敢吗?”
她听到他从胸腔闷出的一声低笑。
“要试试吗?”
像是在引诱她打开潘多拉的魔盒。
窗外开始下雨,淅淅沥沥的,拍打在玻璃窗上。
两条不同方向的水珠蜿蜒,交合,无声无息融为一体。
静默的僵持中,梁舒音对他的引诱,采取避而不答的态度。
但毕竟是方寸之地,彼此呼吸因狭窄空间的寂静,被无限放大。
就连吞咽口水的声音,都染上了几分暧昧的欲色。
陆祁溟盯着她抿唇后湿润的地方,咽了咽喉头,终于拿开掌心,重新回到了他的位置上。
光明进入眼底,禁锢着她的男人离开,她松了口气,第一时间朝车门那边挪了挪。
陆祁溟察觉到她虚张声势的动作,只是轻笑了声,然后将手机塞进她掌心。
她这回没再拒绝。
因为不想再自找麻烦。
下车前,陆祁溟又问了她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很怕痛?”
她脚下微顿,推开了车门。
那声冷淡的“没有”,随着她下车的动作,飘散在了风中。
雨越来越大,她却没撑伞,双手举着在头顶挡雨,一只手还包着纱布,也不怕淋湿了,伤口发炎。
陆祁溟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匆促的脚步。
从赛场下来,她对他的担忧和迟疑,他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底。
她不是不愿意。
而是不敢。
想起刚才提起她父亲的事,她敏锐警惕的神色,这种不敢,莫非跟她的家庭有关?
“少爷。”
中间的隔板收回,前排的司机张叔打断他的思索,“秦少说了,无论如何,你还是得去一趟医院。”
陆祁溟从空无一人的大门处收回了视线。
膝盖的痛随着湿润的空气一阵阵袭来,他深深地吁了口气,跟张叔点头。
“好,去找陆医生吧。”
回到家,梁舒音走出电梯,就看见陈可可缩在门口的折叠椅上刷手机。
“你怎么来了?”
陈可可一屁股从椅子上跃起,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找不到你人,就问了李诗诗,她跟我说了你今天的事儿。”
她将手机揣兜里,牵起梁舒音裹成粽子的那只手,左右看了下,眉头皱成了倒八字。
“你这肯定疼死了吧?”
她一直知道梁舒音极度怕疼,不是心理上那种害怕,而是生理上实打实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