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在害怕。
从一开始，自那一位将他当作‘实验品’的时候，当那一位发出让他去寻找一个爱人的任务时。
自己存着的价值是一个实验，为了那个实验必须连心都被操纵，一旦失败将被随时舍弃，其他的谁随时都能将他取代！
他真正想要的……其实不是力量。而是能够更接近那一位，最低限度，不再做一个单纯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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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竟然这么浪费！”达鲁菲恩心疼的看着水晶球上的映像，故作姿态的咬着小手绢，“太浪费啦！这是可耻的犯罪！”
兽王洁拉丝反问：“犯罪不就是我们魔族的专利吗。”
达鲁菲恩死瞪洁拉丝：“你的神官脑子有问题！绝对有问题！你不是都已经承认他，默许他的行为，甚至让自己的影子出面了吗！都不用怕被你追究责任，他怎么就把那么珍贵的力量放弃了！”
“嗯。”洁拉丝赞同道。
达鲁菲恩眼底神光流转：“你犯规，这根本不是他的本意，分明是你最后□□！”
洁拉丝托着下巴的手一滑，踉跄一下。
她哪有……唔，没有吧。
“杰洛士是笨蛋，大笨蛋！多么好的魔力啊呜呜呜，浪费！”达鲁菲恩继续假装用小手绢擦眼泪，“不想要给我嘛，我可以用来造神官将军……”
洁拉丝一直紧绷的脸上浮起一个柔和的微笑。
“没办法，谁让他是个傻瓜。”
记忆回溯。很久以前，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垂死少年凝视着她。
“我没有可以出卖的东西——”
男孩的眼神清澈见底，不带一丝怨恨。
“若你真的想要，我的灵魂……交给你。”
从没见过这样的傻瓜。
将灵魂，无偿的献给一个杀死自己的魔鬼。
就算曾经的记忆被她亲手封闭，连海王的沙漏都无法唤起，竟然到最后再次做出一样的选择。
“……还想，再叫你一次老板。”
真是个傻瓜中的傻瓜。
第047章 PART B 永远的开始
“杰洛士，你真的准备空手回去？”
杰洛士惊讶抬头：“达鲁菲恩大人！”
美丽的海之魔女绝美的容颜展现在他眼前。
“我跟洁拉丝打了赌。她赌你能带回去两个，而我赌你一个都带不走。看来是我赢了。”
杰洛士苦笑：“那么恭喜海王大人。毕竟对于我这样普通的魔族来说，掌控正面感情是件很难的事。”
海王殿下神秘一笑：“真的是这样么，杰洛士。”
笑容僵硬在脸上，杰洛士难为的望着这位魔族的君王之一。
达鲁菲恩很自然的抬手扶唇：“别忘记我是海王啊，兽王的小神官，还有谁比我更清楚感情这样东西。我可以确认，你的确拥有了极为真挚的情感。”
“不过，不是对那个人类或者龙族。如果是她们中的一个，以魔族的作风你会用另外一个作为祭品献给洁拉丝。”
年轻的兽神官的冷汗直流，他感觉自己甚至在颤抖。不要说了，别再继续说了！
“我一早就察觉了。”达鲁菲恩的似海双眸直视眼前魔族的灵魂深处，“自她给你下达‘那个命令’的时候。你不甘也不满，却连那么点点的不满都不敢让她知道。”
“达鲁菲恩大人！”杰洛士终于咬牙出声打断。
“我欣赏你的胆量与勇气。或许，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嘛，要不要试一试?”
用性命做赌注，让那个‘不可能’，成为可能。
“达鲁菲恩？”兽王洁拉丝惊讶的看着海王走进来。
达鲁菲恩展开手掌，充盈着紫色魔力的水晶心脏浮起于空中。
洁拉丝一把将它抢在手里，的确是她当初给杰洛士的那颗神族的心脏，而且现在里面充满了原本属于兽神官的魔力。她抬头怒目：“达鲁菲恩！这是怎么回事！”
“好凶哦。”达鲁菲恩抬手掩唇，“我只是帮忙顺便送过来而已。”
“杰洛士人呢！”她感觉不到杰洛士的气息。一直以来以为属于杰洛士的气息源于水晶心脏，那么她的兽神官人在哪里，为什么一点气息都没有！
“不清楚。他将这个交给我就走了。对了，他让我转答，说很遗憾辜负了你的期望，他没能成功的兼容这颗心脏，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魔力供养它，让它能够更加完美，等待你的下一个试验者纳入。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的魔力所剩无几，躯体似乎在溃散。我想现在他大概是去找一个令他安心的地方，安静等待着自己消失。”
洁拉丝紧攥水晶心脏，面色铁青。
“混账，竟敢不经我的命令擅自行动！”
说罢，兽王瞬即消失。
达鲁菲恩忍不住又笑了。接下来，就看你的赌运如何。
他置身于黑暗中。
这是人类的世界，一个荒废了不知道几百年，被青苔与藤蔓所吞没的城垣遗骸。
这个地方令他安心。
什么原因他不知道。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洁拉丝大人曾经带他来过这里，自那以后他就喜欢上这个地方，没有理由。
或许他就是属于战争与战场的，所以他喜欢这个留有战争痕迹的地方。
他坐在破败的城沿上，遥望被月光的银色所包裹的冰冷世界。
这种感觉很舒服，给他一种错觉，仿佛他变成了月光。
是的，他不会消失。他会变作月光，洒在地上，成为这片土地的一部分。
他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依然勉强的维持住自己的身形。
他想，他一定已经死了，现在坐在这里的是一种没有道理的痴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