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文华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钮祜禄氏一心巴结福晋,这会儿为福晋出头……虽说有些不合时宜,但怕是福晋也会更觉得她赤诚。
年氏那脸色就更难看了,倒是那拉氏缓和了几分语气:“既然大家都到了,那我就说说今儿这事儿。门外那两个,是我让嬷嬷给押过来的。”
她看了看年氏:“按理说,年侧福晋身边之人,该自己处置才对。但我作为嫡福晋,这府里的人,哪个是我不能动的呢?”她带了几分讥讽看年氏:“还是你觉得,你身边之人,就算是犯了错,我也不该越过你来?”
一般情况下,确实是个人身边的人各自料理,但还有二般情况,那就是犯错的情况下。福晋是府里的女主子,别说是下人犯错了,就是年氏这等主子犯错,也照旧能处置,那料理几个下人算什么呢?
她也就是懒得出手的时候,才会将事情任由个人自己处置的。不然,她要出手,那谁都拦不住。
可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下人有时候,代表的是主子的脸面。
年氏心里也憋着一口气呢,这会儿还得恭恭敬敬:“妾身不敢,福晋是主子,福晋说她们错了,那她们必然是错了。”
那拉氏冷笑一声:“我瞧着你还有几分不服气呢,我问你,府里的人,可能随意和外面传送消息?”
年氏脸色立马变了变,有些发白,略停顿片刻才说道:“不能,府里有规矩,没有主子命令,不许随意和外面的人说府里的事情。”
“那十五阿哥来府里的事儿,年家是如何知道的?”那拉氏又问道,昨儿晚上,年家可就送了帖子,想要上门来给十五阿哥请罪。
年家想的简单,大约是以为在雍亲王府,有自家王爷的脸面,又有年氏敲边鼓,十五阿哥是说不出来不接受道歉的话来的。却没想到,事儿根本不是如此办的。
那拉氏原本还有些很忌惮年氏的,因着年家荣耀,年希尧和年羹尧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年希尧年纪轻轻就官居二品,年羹尧也是正三品。
和年家比起来,那拉氏的兄弟就有些不太够看。
却没想到,年羹尧兄弟俩不在京城,剩下那两个,竟是有些……过于平庸。
你就算是要道歉,也不该选昨儿,也不该将帖子送到雍亲王府来。你拿到王爷跟前,王爷该如何做?那不是陷王爷于两难吗?
正确的做法,该是等今儿,先送了赔罪礼去十五阿哥府上。十五阿哥聪慧,肯定会看在雍亲王府的脸面上,将这事儿按下不提,毕竟昨儿也没打起来,谁也没损伤。
若是十五阿哥当真要犯浑,不愿意原谅,你年家这才能到雍亲王府来求助。
结果,你什么也不做,就直接送帖子到雍亲王府,这事儿办的,简直稀碎。
胤禛很不高兴,那拉氏也不高兴。再者,年氏这事儿实在是办的犯忌讳,她大约是担忧年富,再加上没料到家里那两个兄弟实在是蠢货,这才让事儿成了这样。
若是有朝一日,年家和自家有了什么分歧,那年氏会不会,又偷偷的瞒着王爷,给年家送信儿呢?这才是这个事儿里面,最严重的一个关节。
所以今儿天不亮,胤禛就来找了那拉氏,将事儿给说了一遍。随后,胤禛和十五阿哥就上朝去了,留下那拉氏料理这事儿。
这会儿那拉氏问到年氏头上,年氏张张嘴,就有些说不出
来话。她平日里百般伶俐,这会儿也只觉得满腹话语,可这些话却是没办法对那拉氏说的。
她能怎么说?说打算请了胤禛来自己院子,撒撒娇,求一求情,然后将这事儿给轻拿轻放,两边人见一见,就算完事儿了?
偏偏,昨晚上她派人去请胤禛,胤禛连见都没见。
她这会儿心里也有些发冷呢,不知道是因着这事儿实在是错大了,还是因着胤禛没见她的人,连年家的人也给拒之门外了。
年家……因为大哥和二哥都不在京城,所以胤禛就不见年家的其他人吗?
那拉氏又说了府里的规矩,再次问年氏:“明知故犯,罪加一等,那两个丫鬟,一个私通外人,将府里的消息来回传递,一个私自往前院书房,打扰王爷公务。”
她问年氏:“你知道该如何处置吧?”
年氏身体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她脸色越发有些白,却不是怕的,而是难堪,她抬着头看那拉氏,那拉氏面上没有表情,只一双眼睛带了几分讥诮。
年氏只觉得,嘴里有一股子血腥味。
她沉默一会儿才点头:“妾身知道,仗责。”
那拉氏点头,冲身边嬷嬷摆摆手,嬷嬷立马出去吩咐了一声,隔着门帘子,能看见有粗壮的嬷嬷过来将两个丫鬟按在凳子上。
在前朝的朝堂上,打板子是要扒裤子的。疼痛之下,难堪也重。
但到了本朝,为笼络汉人读书人,打板子除非是另外吩咐了,否则多是不用扒裤子的。内宅之中呢,若是宅心仁厚的主母,也不用脱裤子被围观。
那拉氏……也算是宅心仁厚。
所以两个丫鬟直接被按在凳子上,有太监拿了板子来,拇指宽的细窄板子,抽在身上,那疼的……只一下,两个丫鬟就惨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