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文华摇头:“没有。”她本来想说,若是朝廷将现在军队用的武器给换成火器,说不定就能节省下来铁器来。但是转念一想,现在这火器,也是需要大量铁的?
铁这个东西,是朝廷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一个问题。
她没再说话,胤禛顿了顿,也岔开了话题:“还有一个打谷机,我并未试,等八月里收了稻子再来试一试。”
耿文华笑眯眯的点头:“好,反正东西就在这里放着呢,王爷今儿可要回府?”
胤禛看一眼她:“着急赶我走?”
“王爷这说的什么话,我就是想赶你走,也不想赶走弘昼啊,我想让王爷和弘昼在庄子上多住几天呢。若是今儿不走,我就让人收拾屋子去。”
耿文华笑着说到,伸手摸一把弘昼的脑袋:“天儿冷,需得用炭盆暖一暖屋子,还有那被褥,趁着今天天儿好,也需得晾晒一番。”
弘昼赶紧眼巴巴的看胤禛:“阿玛,咱们在庄子上住几天?”
胤禛没说话,弘昼又忙说道:“我带了功课的,我保准会好好完成功课。”
耿文华也看胤禛,带着几分期盼,她将弘昼从手臂长,养到了现在,母子两个从没有和现在一样分开过这么长时间的,说心里不想念,那是骗人的。可形势比人强,若让她那么灰溜溜的认输回王府,日后那王府里,必定人人都低看她。
尤其是胤禛,拿捏了她这一次,日后就是拿捏一辈子了。
别说是后院女人之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了,其实夫妻之间,也是如此。你若是能拿捏他,那一辈子他都需得顺着你。他若是拿捏了你,那你这一辈子,就只能是听他吩咐了。
所以她这次出府,是万万不能自己回去的。
这道理她不能和弘昼说,弘昼年幼,若是再给胤禛学了两三句,她这辈子估计都别想回去了。再者,有些事儿呢,身教比言传更有教育意义,所以她不明着说,只做。
弘昼若是能看明白,算他的本事。弘昼若是看不明白……那等他长大了再来思索,也能有所得。
所以哪怕是心里十分惦记弘昼和小格格,她也是决不能认输的。再者,弘昼是王府的小阿哥,小格格是府里唯一的女孩儿,胤禛自己会不上心吗?
耿文华不在府里,那拉氏会允许弘昼和小格格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儿吗?
既然有胤禛操心,又有那拉氏照看,耿文华有什么可放心不下的?女人嘛,关键时候,还是要略狠一狠心的,别总觉得孩子离不开你,其实,是女人自己离不开孩子。但凡能狠下心来离得开的,都能有个比较不错的日子过。
耿文华也是如此。
胤禛大年初二第一次到庄子上来,其实就已经是一个信号了——这场博弈里,胤禛输掉了,他先忍不住来了庄子上。就算是他没有赔礼,也没有说软话,但耿文华已经是站在了上风。
尤其是他这第二次来,还将弘昼给带过来了。什么娘娘询问,弘昼插话,这都不算事儿,胤禛若是不想来,他有的是法子拒绝,就比如说耿文华在闭关。可他来了,还带了弘昼一起来,那说明什么?
说明他自己想来。
耿文华已经不只是占了上风了,她现在,是大获全胜。
既如此,那她想念孩子,想和孩子相处这事儿,自然也就能提出来了。
再者,夫妻之间呢,就算是争执,就算是博弈,也并非是战
争。战争是必要有个你死我活的,但争执和博弈,分出了输赢,就需得有个退让,有个让对方能下来的台阶。
她要留弘昼,在胤禛听来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在留胤禛。
胤禛本来输掉了,心里正憋着一口气呢,耿文华这样递上来一个台阶,再眼巴巴的看着他,眼神带了几分期待,带了几分忐忑,那胤禛这会儿是什么感受?心里软绵绵的,也想伸手摸一把耿文华的脑袋。
但是一侧头对上弘昼的视线,他也只能是将蠢蠢欲动的手给按住了:“既如此,那就在庄子上住两天吧,不过,不能多住,你汗玛法过两日估计还要考校你们功课,你这两天也万不能放松了。”
弘昼顿时高兴,转头冲耿文华笑:“额娘,那咱们明天做什么?”
“明天啊,上午你做功课,下午带你去树林里采摘菌菇?”耿文华问道,弘昼赶紧点头,胤禛问道:“这季节,可有菌菇?你们可别白跑一趟,再者,你们认识菌菇吗?可别采摘了有毒的回来。”
耿文华眨眨眼,笑着问道:“我正想和王爷说呢,王爷明天可得空?若是得空,能不能带我们去采摘菌菇呢?我虽说不太认识菌菇,但王爷定然是认识的。”
胤禛面上带了几分笑意:“正巧我明日得空,那我就陪着你们一起去吧。”
说完话,丫鬟嬷嬷来收拾碗碟。
耿文华让胤禛先带了弘昼去自己房间午睡,她则是吩咐丫鬟去收拾屋子。弘昼大了,现在是不好跟着父母一起睡了,耿文华就将东厢房给收拾了出来。
屋子里要放上被褥,还有茶壶茶杯之类的,再有书桌凳子也要安排好,笔墨纸砚也得准备好。
这些事儿,她亲自盯着——庄子上的下人少,她总担心他们办的不能让弘昼满意。
忙活完再出来,就有些疲乏,到内室看了,胤禛和弘昼睡得香甜,她索性也就没打扰,只在外面软榻上暂且歇一歇,闭着眼睛躺一会儿,也算是睡过午觉了。